周元等人回到客棧之中,開始分析起今天的局麵來,左思右想也沒發現什麼破綻。
莊玄素道“莫非真是遇到了一個大清官?照理說,他這樣的五品知府,能在士林之中出出風頭,很容易提拔的。”
“樵山公作為鴻儒,麵子足夠大了啊,他竟然真的鐵麵無私拒絕了。”
周元點了點頭,道“給他名,他不要,那就給他前途。”
“浙江巡撫李照鹿的手書準備好了嗎?明天帶著手書去,繼續拜訪。”
“我不信他名譽不要,前途也不要。”
李玉婠突然道“有沒有一種可能,白家已經給這邊打了招呼了?所有人都提防著我們呢。”
這句話讓眾人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後,周元才點頭道“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甚至他們常年提防,已經和白家達成了相當高的默契。”
“除白家人外,一律不收糧食,不開鹽引,這樣就能做到萬無一失,即使是內廷司都查不出毛病來。”
“不過明天那一招同樣得試一試,家再大,關係再鐵,也怕樹倒猢猻散。”
莊玄素道“另外,他如果真的是鐵麵青天,今天就該把我們抓起來了。”
周元點頭道“隻要明天他還肯見我們,就說明有機會。”
官采曦道“那明天我不去了,我就逛一逛兗州城,還是第一次來這裡呢,反正你那裡也用不到我。”
周元皺眉道“糊塗,我們在分析彆人的同時,彆人也在分析我們,一切行為都一定要符合人設,否則就會出戲,就會顯得假。”
“細節往往在不為人知的時候,決定了成敗。”
“你就說,功夫你還學不學了?想不想像聖母姐姐那般,腳踩水浪可過河?”
官采曦歎了口氣,道“好吧…那去…”
……
第二日,周元依舊拜訪鮑善汝,但遭到了拒絕。
周元也沒灰心,在衙門外等了大約一個時辰,又被請進去了。
鮑善汝皺眉道“你們到底要做什麼?莫非還是來要鹽引的?真以為本官不敢抓你們?”
周元依舊陪著笑,低聲道“知府大人,有一封信,昨天我們忘了拿出來,您看看先。”
鮑善汝麵色並不好看,拿過信來,當即正襟危坐。
他來回看了幾遍,眉宇間也舒展開來。
“原來你是李大人的學生啊,想必才學不錯吧,竟然得李大人如此欣賞,在信中可是把你誇了又誇,說你做事得力呢。”
周元笑道“都是恩師溢美,也是受恩師所托,來此販鹽。”
鮑善汝歎了口氣,道“李大人原為浙江提點刑獄司,在兩江之亂中立下大功,故而拔擢浙江巡撫,這兩年來也是頗有成效。”
“據說陛下有意提拔,讓他進京擔任督禦史之職呢,可謂是簡在帝心啊。”
周元道“恩師打算再做兩年巡撫再進京呢,目前浙江寇患不斷,他實在抽身不開。”
鮑善汝沉默了很久,才道“關於鹽務之事,我恐怕無法答應。”
“朝廷律法所在,百姓福祉所在,私鹽泛濫,已成陛下心頭之患,本官受陛下信任,執掌兗州,決不能知法犯法。”
“即使是李大人德高望重,受本官尊敬,本官也不能破私鹽之例,壞家國之法。”
“沈公子,請回吧,看在李大人的麵子上,本官不追究你的責任,但若是你再提鹽引之事,那就休怪本官公事公辦了。”
周元站了起來,冷笑道“鮑大人真是剛正不阿啊,看來鐵麵青天的確不是浪得虛名。”
“但恰好在下來自於臨安府,對於這裡的格局還是多少清楚的,這裡都被稱之為白家的鹽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