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周元等人提出的拜訪要求,老頭子顯得很是愕然,天不見亮就出來打魚,這才多久,又要回去?
耽誤乾活兒,老頭子當然不願意,於是猶豫著說道“要不晚一點?等下午的時候,我再帶你們去做客?”
周元等不了那麼久,直接說道“阿爺,我們是白鳥阿嬢的舊人,對於她的下落,我們很急迫,所以請你先帶我們回去。”
“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希望你收下。”
他從懷裡掏出了幾顆碎銀子,這對於寨子裡的老人來說,已經不算是小錢了。
老頭兒卻是連忙擺手道“沒事沒事,這哪有給錢呐,反正我把網都撒下了,我先帶你們去吧。”
他眼巴巴地看著那些碎銀子,猛吞口水,但還是硬咬著牙不要。
周元拗不過他,也就收起了銀子,跟著他前往寨子裡。
這裡已經是水西的邊緣,條件更是艱苦,蜿蜒的路很是曲折,終於到了一座青瓦小屋之前。
破舊的房子打掃得很乾淨,屋子裡沒什麼東西,木質的小板凳上是歲月的斑駁,門口有一個樹墩子,上麵有著無數的刀痕,老人經常用它墊著劈竹。
“哈哈!我可是咱們水西最好的篾匠,我做的籃子、背簍和燈籠,絕對是水西最漂亮、最結實的。”
他吹噓著自己的能耐,然後伸出手來,展示著上麵那深厚的繭。
那是黃中透黑的繭子,有著皸裂的痕跡,像是一個家中頂梁柱的身份象征,像是一個男人驕傲的圖騰。
眾人都有些沉默。
尤其是王昂和熊闊海,已經發出了歎息之聲。
他們年齡大,經曆得多,他們知道這對於男人來說,是一種怎樣的擔當。
可即使如此,老人的家裡,依舊一貧如洗。
“老婆子,有人來看你了,收拾收拾起來看看呐。”
老頭兒對著屋子裡喊了一聲,然後回頭笑道“我家老婆子有點病,所以長期臥床,你們稍微等一哈。”
他招呼眾人坐下,又端來了泉水讓眾人喝。
泉水甘甜,片刻之後,一個身材瘦小的老太婆扶著牆緩步走了出來。
一邊走,還一邊咳嗽著,臉色黃中帶白,很不健康。
“這是…哪裡來的阿哥阿妹啊。
老太婆隔著遠遠地坐著,然後揮手笑道“我怕傳染給你們,就不坐過來了。”
“肺癆。”
熊闊海低聲道“看樣子像。”
王昂卻搖頭說道“不是,如果是肺癆,這老頭兒早被傳染了,應該是肝病。”
葉青櫻皺著眉頭,對著周元說道“這麼嚴重的病,恐怕很難跟著我們上路。”
周元看向老嫗,笑道“阿婆,冒昧打擾您養病,真是抱歉,關於白鳥阿嬢,我們想問一問她在哪裡,當年您去看她,又發生了什麼事?”
“白鳥阿妹?”
老太婆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不記事了,想了想才說道“啊,是在四川嘞,我回瀘州娘家的時候,見過她一麵,那時候她剛生完孩子呢。”
周元連忙道“瀘州哪裡?記得起具體位置嗎?”
“記不得了。”
老太婆道“都二十年前的事了,哪裡記得那麼清楚,而且我是在半路上歇腳的時候遇到的,她距離我娘家遠著呢。”
看來真要帶她一起走了,這是尋找白鳥的唯一線索,斷不得。
周元沉默了片刻,才道“我們要找白鳥阿嬢,有重要的事,阿婆,我們需要你帶路。”
老頭子卻先變了臉色,急忙道“那怎麼行,她這幅身子根本出不了門的,更彆提去四川那麼遠了,不行不行。”
熊闊海道“阿爺您彆急,我們可以給錢,給一百兩銀子,不,一千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