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了嗎?”
“走了。”
“什麼借口?”
“累了。”
聽到這樣的回答,葉青櫻不禁泛起了冷笑,緩緩道“雲圖雲雅,還真是高傲了,這個傳教隊伍,她們是想進來就進來,想走就走,甚至理由都不需要想。”
“不過新港社畢竟太遠了,這一來一去,恐怕需要很長時間。”
“也不知道荷蘭人有沒有耐心等到那個時間點。”
她身旁的女子低聲道“那我們怎麼辦?還要繼續走下去嗎?”
葉青櫻沉默了片刻,才道“該停一停了,繼續走下去,荷蘭人懷疑更深,替死鬼又遲遲沒有出現,那我們將會處於極端危險的境地。”
“在下一個村鎮,長期駐留,長期傳教。”
女子小聲道“可是…遲遲不與勘探隊會麵,傳遞不了消息,對方撐得住麼?”
葉青櫻道“應該沒有問題,畢竟是我師弟親自帶隊,他在此之前應該做了各種備用的計劃。”
“隻要我們把自己保護好,不給他添亂,就是最好的發展趨勢。”
女子愣了一下,隨即苦澀笑道“青櫻妹妹,其實有一句話我想問很久了,你甚至都沒見到過勘探隊,你怎麼敢肯定是他呢?”
“我們隻是聽到了有勘探隊在尋找金礦,就一股腦撲了進來,做了這麼多準備,思考了這麼多計劃,但……會不會這一切都是我們多想了?”
葉青櫻笑了笑,道“東番島內以前組織過勘探金礦的任務嗎?從來沒有吧。”
“但最近非但出了個勘探隊,甚至途徑各個村落,到處都在傳他們的消息。”
“基於這個現象,可以得出一個猜測和一個結論。”
“猜測是,勘探隊根本不是荷蘭人組織的,更不是原住民和漢人組織的,前者沒有先前的跡象,後者沒有那個膽子。”
“結論是,勘探黃金是一件特殊的事,牽扯到是巨大的財富,如此高調行事,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傳達特殊的信息。”
“荷蘭人若是要找金礦,不會這麼高調,也不會想著要傳達什麼特殊信息,因此這個結論,正好可以佐證前麵的猜測。”
“因此我斷定勘探隊來自於外麵。”
“如今海島被封鎖,外麵的勘探隊怎麼進來的?隻有一種可能,就是被荷蘭人抓進來的。”
“抓進來,卻在找黃金,還如此高調,想要把自己的行蹤和異常行為都透露出去,那一定是在找盟友了。”
“而我,就是東番島在大陸唯一的盟友。”
“而敢上島找我,並作出如此瘋狂舉動的,隻能是我小師弟。”
“彆看說起來複雜,其實隻要仔細想想,這一切就全部通了。”
“也正因為這一切邏輯通了,才有我們後麵的計劃與安排,這是…默契!”
說到這裡,葉青櫻緩緩笑道“默契建立了,博弈開始了,我自然願意相信小師弟有備用計劃和辦法,他可比我聰明多了。”
“所以我們做好自己即可,其他的,他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
博弈是複雜的,就像下棋一樣,每走一步,都要往下想很多步,不斷算計對方最可能作出的選擇,預估對方的行動,加以提前應對。
而當矛盾不斷積攢,積攢到一個臨界點,就會瞬間爆發。
周元這些天除了趕路之外,可不是在勘探什麼金礦,而是在不斷完善自己的思索,不斷彙集信息,思考下一步的計劃。
八月十五,經過九天的長途跋涉,勘探隊的精兵們倒還好,他們受得住。
但已經很久不吃苦的荷蘭人,就完全受不住了。
他們每個人都懷著怒火,都懷著極端的焦躁,每日都在怒罵,都在抱怨,甚至會打罵勘探隊員。
因為這一切都是勘探隊造成的,他們本可以不這麼累,他們本可以舒舒服服避暑,享受著夏日的清閒。
如今卻要像死狗一樣,在烈日下,在叢林中穿梭,被蚊蟲叮咬,渾身都是汗水。
其實按照季節來說,已經是秋了,但這裡是東番島,這裡的氣溫依舊高得可怕。
他們完全頂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