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遠川淩知道自己是低血糖發作暈倒了。
但他這一覺睡得格外漫長,及川徹的身影在他眼前明明暗暗,或近或遠,伸出手卻無法觸碰。
他掙紮著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紫灰色頭發的人正要往外走,在生病狀態下的不適和恐懼中,他短暫失去理智,急得忍不住低喃出聲:“darling……”
那人猛地僵住了,立刻轉過身來,震驚地開口:“啊嗯……你剛剛說了什麼不華麗的話?”
視線聚焦之後確認對方不是自家愛人的遠川淩:“?”
第二章
遠川淩的大腦不是很清醒,像是生了鏽的發條剛剛開始轉動。
這就導致他在意識到愛人沒有第一時間守在自己身邊的時候,心裡積攢的怨氣差點爆發。
可惜他身體沉重得厲害,能做出最大的、表示不滿的動作,就是狠狠蹙了蹙眉。
他視線聚焦到那個快步走到他床前的人身上。
——跡部景吾。他那個自從22歲繼承家業就一直在當空中飛人的堂兄。
遠川淩至少有半年沒見過對方了,跡部家的產業重心在E國,跡部景吾掌權之後,重心逐漸向日本國內轉移,可惜這兩個國家都和遠川淩定居的阿根廷隔了大半個地球。
對方最近沒有來阿根廷出差的打算,遠川淩確信這一點。
他心中陡然有種不好的預感,好像有什麼事從他昏迷之後脫離了原有的軌跡。
跡部景吾那熟悉又陌生的俊臉,帶著遠川淩久未見過的少年稚氣,從人體骨骼的正常生長趨勢來說,這個麵相的堂兄,遠川淩應該隻在十幾歲的時候見過。
他打結的思維終於察覺到了違和感。
為什麼堂兄看著這麼年輕?為什麼這間單人病房的裝潢那麼像自己少年時在E國的舊居?為什麼他醒來有一會兒,卻遲遲不見愛人出現?
遠川淩心裡漸漸升起難以言喻的恐慌,他喉嚨裡發出一聲喑啞的疑問:“哥……?”
這聲音一出口,遠川淩自己愣了一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ICU住了十天半個月,總覺得已經病入膏肓了。
應該不至於。
遠川淩曾經是個醫生預備役,雖然最終轉路去了理療方麵,但監控身體狀況這一點很輕易就能做到,尤其是自己的身體。
他確信自己隻是單純的低血糖,他的身體素質和及川徹那樣的運動員完全不能比,甚至在三十歲做了兩場大手術之後,每況愈下。
不過他向來對自己的健康問題十分上心,生怕自己哪一日真的陷入病魔的爪牙中,拖累了自己的愛人。
誰都不想有個病歪歪的伴侶不是嗎。
跡部景吾仿佛剛剛從那聲不應該從弟弟嘴裡說出口的親密愛稱中清醒過來,他表情複雜地看著病床上的遠川淩,猶疑著問:“淩,你是在說夢話對吧?最近有和查理那幫人接觸嗎?羅卡爾醫生說你是低血糖才會暈倒的,到底怎麼回事?”
遠川淩定定地看著自己的堂兄,心裡慢慢被冷意填滿了。
緊接著湧上來的就是不可置信。
他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
羅卡爾醫生,是跡部家的家庭醫生,遠川淩母親的學生,在遠川淩離開E國之後就已經辭職,絕不可能出現在阿根廷。
而查理,遠川淩中學時代最狂熱的追求者,很有E國人的紳士風度,就連性向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