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判一聲哨響,遠川淩接收到了可以發球的信號。
他睜開眼,將排球在手裡摩挲著轉了兩圈,眼神專注的可怕。
腦海中,弗斯·米歇爾在底線外的發球動作如同一個剪輯下來的VCR,一幀一幀地緩慢播放。
就像遠川淩一直認為的那樣,任何運動都是對身體操縱的比拚,而在這一方麵,遠川淩從未輸過。
肢體的每一點細微的動作,都受到思維百分百的完美操控。
遠川淩輕呼一口氣,拋球,起跳,擊球,球速不快,越過球網之後,在半空中左右搖晃。
對麵連準備動作不完全的自由人,理所應當地錯失了最佳擊球點。
“砰。”擊飛的排球仿佛在所有人眼中慢放了無數倍,飛到了場館角落裡。
遠川淩低頭轉了轉手腕,心中了然。
果然,如果是健康狀況中上的自己,肢體都比較聽話,做出跳飄的技術動作,甚至比前世初學排球時候普通發球還要容易。
現場一時間鴉雀無聲,凝固般寂靜了幾秒,直到裁判一聲哨響,確認得分,氣氛又陡然沸騰起來。
“嘿……我剛剛看到了什麼?”弗斯的搭檔主攻手猛然回頭看向剛剛跑到內場的遠川淩。
“小朋友,太謙虛了吧?”
“這跳飄是在模仿弗斯嗎?”
“好球——”
場外,弗斯·米歇爾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置信。
他的隊友們因為專注於球場的緣故,沒有一個人完整地看到遠川淩的發球過程。
——這哪裡是在模仿他,這完全是一比一的複刻。
不管是拋球的時間,起跳的時機,擊球的位置,以及肢體動作,都是那麼熟悉。
弗斯先生曾經在聯係發球的時候,對著自己發球的錄像視頻一點點修改,才將發球技術磨練到頂尖水準。
所以他對自己的發球動作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弗斯先生覺得匪夷所思。
遠川淩應該隻在上一場球賽時看過他發球的動作才對。
他退役已經有五六年了,除非遠川淩從前就是他的粉絲,才能模仿練習他的發球到現在這個地步。
但是不會的,因為兩人剛見麵的時候,遠川淩眼裡的陌生不似作偽。
隨即他又想起,那個小少年一眼看出自己是德國人的事,那種可怕的觀察力……
不是吧?這個少年,難道在隻旁觀過一次他發球的情況下,就完成了這麼完美的一比一複刻?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兩個遠川淩的朋友。
禦影玲王稍顯驚訝,“難以想象,淩的體力還能支撐他做出這種動作。”
跡部景吾看得更準,道:“頂多三球,三球之後估計動作就要走樣了吧。雖說有這種才能,但果然體力差是個弊端。”
這兩個人,完全沒有為遠川淩的模仿能力感到驚訝。
畢竟遠川淩早就展現過這一麵。
在很久之前,年紀尚小的遠川淩天天被他父親帶著流連於無菌室,因為父母太忙,遠川家兩個大家長當時又希望孩子能養在身邊,就把遠川淩當隨身掛件揣著。
可惜遠川父母在醫學方麵幾乎沒有感受到挫敗,唯獨在養孩子上堪稱磕磕碰碰,毫無章法。
遠川淩年幼時最常做的事,就是旁觀父親給手下的實習生講課,傷口縫合,病灶切割等等。
記憶裡幾乎充斥著消毒水的氣味、無影燈的光亮以及森寒的手術刀。
遠川淩對這種環境遊刃有餘,甚至在某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