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某一瞬間想明天和及川徹通話一整天的時候,說明他的心理壓力已經到達了需要疏散的節點。
畢竟隻差一點點,他就會渾身插滿管子,無法動彈,無法自救,悲哀地死在手術台上,即便最後活了下來,也給生理和心理上帶來了不可逆的傷害。
遠川淩躁動的情緒被安撫下來,強迫自己的視線避開手上流動的血液。
他調整著呼吸節奏,逃脫心理魔咒的第一個想法居然是懷念。
及川徹總喜歡把他當成玻璃人,在知道他的既往病史之後。
得益於對方貼心的照顧,遠川淩的生活比從前孤身一人的時候更愜意,甚至體重都有小幅度上漲。
思維發散間,跡部景吾已經從管家拿來的醫藥箱裡拿出繃帶要給遠川淩包紮傷口。
“哥,謝謝,我自己來。”他道了聲謝,收到了自家堂哥的一聲“嘖”。
“彆動,今年幾歲了。”跡部景吾說道。
“阿徹,沒事了。隻是被碎玻璃劃破了手。”他滿臉冷汗,身體還有殘留著驚懼下的顫抖,但聲音已經恢複了往日的平靜,輕聲安撫著電話那頭的人。
跡部景吾瞬間黑了臉,這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安撫彆人。
及川徹這才鬆了一口氣:“啊……嚇死我了……”
“抱歉……我沒拿穩。”
然而誰也沒提那個已經跨越陌生人階段的親近稱呼,互相默認了這一轉變。
隻有一個人表現出了極其強烈的不滿。
查理眯眼笑了起來,遮住他眼中幾乎要溢出來的陰鬱和嫉妒。
“淩,你在和誰通話啊?”
第十三章
遠川淩雖然在E國住了這麼多年,但他是傳統日式家庭養出來的孩子,在稱呼上一般都很嚴謹,該用敬語的時候用敬語,絕不越界。
關係不夠親近的人,他是不會選用過分親昵的稱呼。
禦影玲王從“禦影君”轉變成“玲王”花了整整兩年時間。
而查理從生疏的“摩爾斯”,到“查理”用了五年時間,並在第一次正經表白之後退了回去。
直到現在,遠川淩也隻會勉強地喚一聲“查理”,並且完全杜絕了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
即便查理的追求維持在一個恰到好處的位置,遠川淩在非必要的時候,也不會給查理留下任何“可能”的幻想。
而現在,遠川淩在親密地叫一個人“阿徹”。
查理因為心上人的國籍,也有深入了解過日本文化,隱約覺得這個名字應該屬於男性。
一個男人。
一個被遠川淩親密呼喚,甚至在失神時下意識求助的男人。
查理有些克製不住心裡暴虐的情緒。
但凡是個女人,查理都覺得自己輸得不冤,但這個叫“阿徹”的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遠川淩因為查理的這句疑問,視線轉過去一瞬,又迅速低頭,狀似認真地給自己包紮傷口。
他的情緒雖然平穩下來,但一看到查理的臉,車禍的陰影就再度從記憶深處浮現出來。
遠川淩忍不住開始回憶那噩夢般的一天。
按理來說,遠川淩是不會同意和查理單獨出門的。
那天他需要回就讀的學校取跳級需要用的材料,為提前申請E國醫學院做準備,跡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