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曾經選擇和所有親朋好友斷開聯絡獨自旅行,是遠川淩被崩塌的人生逼迫下的無奈之舉。
那麼後來,選擇在布宜諾斯艾利斯最奢華的情侶餐廳向及川徹求婚,就是他人生中一場超出計劃的美麗意外。
他從來都是一個目的明確的人,隻是長久漂泊中養成的社交守則也在及川徹麵前潰不成軍,他不安、破碎的靈魂無力抵抗,即便心裡知道自己應該慢慢來,
但一種希望隨時會從眼前溜走的恐懼感折磨著他。
後來遠川淩再度回想當時的場景,覺得自己在對方眼中,與其說是一個沒見過幾次麵、理療技術高超的陌生人,或許更像是一個在崩潰邊緣的精神病人。
遠川淩隻是自以為將那些平靜的瘋癲隱藏得很好,但有些人或許天生便能從偽裝的假麵上察覺到片刻的真實。
和一個精神狀態不穩定的人交往必然是一件危險的事。
為什麼察覺到了危險還要若無其事的走向他?遠川淩不知道。
及川徹收下了他的求婚戒指,卻沒有戴上,不過“接受”這個舉動給了遠川淩極大的安撫。
“還太早了。淩,給我一點時間,也給你一點時間。”
重新思考他們的關係,思索內心占據主導的到底是憐憫同情還是隱約透出些許苗頭的一見鐘情。
遠川淩知道自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甚至都沒來得及詢問及川徹的性向,就做出了那麼冒犯的行徑。
可,他奔向他隻是一種本能的求生欲。
遠川淩已經習慣了快速收拾行李,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
遠川父母對這個冷靜自律的孩子有些溺愛,不管是什麼樣的要求,隻要能滿足的都不會說一個“不”字。
因此在遠川淩說自己要回國的時候,家裡人都表示了讚同。
遠川媽媽甚至開心地問他要在國內待幾年,連他把暫時的落腳地選在了宮城縣這種事都沒有過問,隻是讓人幫他辦理了高級酒店的長租手續。
具體操作流程為,把電話打到跡部家的老管家那裡,用自己跡部家大小姐的身份給遠川淩討來了跡部財團名下所有高級酒店的居住權。
比遠川淩曾經貧窮旅居的時候要大氣得多。
遠川淩沒來得及把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隻是將導師發來的麵試通知婉拒,便匆匆帶著行李趕往機場。
13小時的飛機,落地日本的時候,遠川淩隱約還有種不真實感。
他拖著行李箱從仙台機場出來,隻拿手機粗略查了下地圖,確認路線之後就上了新乾線。
前世他回日本的時間不多,他們在布宜諾斯艾利斯定居,基本隻在每年新年的時候才會回來探親。
遠川淩不是一個戀家的人,及川徹在這方麵也不遑多讓,能在少年時孤身前往阿根廷,或許就已經預料到了這一點。
遠川淩坐在新乾線上,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近鄉情怯。
遠川家以及跡部家,常年以來的生活狀態都是聚少離多,即便是年節裡,都有可能因為緊急工作缺席家庭聚會,所以那種熱鬨又樸素的團圓氛圍,遠川淩隻在及川家體驗過。
或許也可以說,他現在正在前往的是自己的第二故鄉?
他穿著一身淺咖色休閒裝,雙手縮在袖子裡,脖子上圍著奶白色的圍巾,幾乎將下半張臉圈了進去,淺灰色的眼眸注視著車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象。
自然卷白色半長發被紮了起來,發尾的小揪揪搭在圍巾外側,兩者幾乎要融為一體。
十一月的日本已經稍有寒意,對遠川淩這種已經適應E國0度上下平均氣溫的人不太友好。
遠川淩抵達宮城縣某家酒店,稍微收拾了一下便出門了。
來之前他已經計劃好了,要到及川家附近碰碰運氣,然而因為這裡的城市規劃和十幾年後有些區彆,遠川淩一時間沒有確定好位置。
除此之外,他出門習慣輕裝簡行,雖說酒店裡有準備一些必備的洗漱用品,但日本的氣溫讓遠川淩有些難以招架、
最後他索性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