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章韻也是個實誠人,有人誠心愛護自己,她自是真心回報。
姐夫去世時,自己都接受不了,更何況姐姐?
那段時間姐姐天天跟失了魂兒似的……
也虧得有蘇小漓陪著,姐姐才熬了過去。
再嫁這事兒,是老爹的臨終遺願。
好好的一個女婿沒了,老爹也心痛。
可他再痛,心裡還是得為親閨女打算,不是舊社會了,不能讓她陪著黑白遺照過完剩下的多半輩子。
老爹表麵上是個不苟言笑、不通情理的人,有話總是憋著,可心裡還是疼這個大閨女的。
新姐夫據說家境不錯,是個做生意的,走南闖北耽誤了結婚,不嫌棄章韻是個二嫁。
隻有一個條件,她一個人嫁過來,不讓帶蘇小漓。
她再嫁這事兒,不知為何,蘇奶奶不僅沒攔著,反而態度很堅決:不能讓章韻這輩子就陪著自己這個古老婆子聊度餘生。
就算有蘇小漓這個盼頭,可她自己是吃過守寡拉扯孩子的苦的,那不是人過的日子。
這個大兒媳婦兒,是個心地純善的好孩子,不該再吃這樣的苦了。
聽蘇奶奶說,姐姐當時痛哭著拒絕了好長一段時間,直到老爹臨咽氣的那一刻,才終於答應了下來。
之後的一天,姐姐抱著蘇小漓哭了整整一晚。
第二天一早,她給蘇奶奶磕了三個響頭,家裡所有的錢財都沒帶,隻帶著一套隨身衣物就這麼走了。
這之後,自己也滾蛋了。
真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章宇心裡一陣糾痛。
顧非寒也沉默了,拍了拍章宇的肩膀,兩個人沉默著往回走去。
蘇奶奶在張羅晚飯,嫋嫋炊煙升起,土豆燉肉的香氣襲來。
蘇小漓在屋裡背誦著語文課文。
“……旦辭爺娘去,暮宿黃河邊,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
旦辭黃河去,暮至黑山頭,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燕山胡騎鳴啾啾……”
聲音清朗,絲毫不知道兩個男人之間的對話。
明天去學校考試,這次爭取把成績再提一提,順便送上林女士寄來的英文豪華大禮包,一個月的假期應該就能到手了。
再開學,就是明年開春以後了。
這段時間,可有不少要乾的事兒。
她打算再去一趟烏孝,順便轉去滬市。
滬市那邊是何愛清一直催她過去,說是防曬霜廠家自從看了她的建議書,強烈希望和蘇小漓麵談。
那邊還有不少日化品的生產廠家,滬市可是這個年代日化生產的聚集地。
她想試試能不能直接從廠家進貨,隻集中一到兩款產品,想必能得到一個更優惠的進貨價。
這次出門,顧非寒不能和她一起。
這段時間他除了忙著在村子裡收購高粱,剩下的時間一直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忙啥去了。
連帶著章宇也天天如此。
兩個男人神龍見首不見尾的。
小顧同誌為此愧疚了老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