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萬沒想到,Battle的儘頭是這麼個情況。
尷尬,過於諷刺,甚至有一絲狼狽,預判完全失誤,也不知哪裡錯了。
英雄隻怕病來磨,西爾莎的消瘦有了解釋,再看她,豈止是老瘦弱。
蘇小漓隻覺得頭發都豎直了起來。
也有點兒下不了台。
媽的,算了,麵子值幾個錢。
她緩緩問道:“還有誰知道,至少亨利知道嗎?”
西爾莎搖頭。
“為什麼?他至今稱呼你為‘女主人’,依舊深深愛著你。”
“可是我更愛文物。”西爾莎一張臉寫儘虔誠。
蘇小漓簡直不知說什麼好。
沉默半晌,她才開口,“奧斯卡可以知道嗎?”
“……並沒有什麼用,也沒有什麼意義。”西爾莎忽而冷笑,直擊重點,“你的目標隻是委托書,不是嗎?”
蘇小漓不語。
“今天就到這裡吧,華國女孩,委托書已經草擬好了,隻等見到兵馬俑我就簽字。”西爾莎淡淡說道。
說完她就要起身離開。
“離開這個世界,你痛苦嗎?”蘇小漓突然開口,接著輕輕強調道:“我的意思是,心裡。”
真是一道永恒的謎題。
“並不,反而很開心。”西爾莎木然沉默,久久才說道。
她語氣反而有一絲輕鬆,“遠離肉體痛苦,回自己原本的家,然後化作永恒,解脫和救贖,靈魂終於安寧。”
她沒有回頭地走了。
背影愈發顯得瘦弱孤寂,卻又因耿直的脖子和腰身,顯得過分倔強,死守住生而為人的最後一點尊嚴。
日光斜照的餘暉緩緩地灑進室內,一縷屬於上帝的溫柔。
蘇小漓的側臉被細碎柔和的陽光親吻,她仍坐在原地的靠窗位置,努力嘗試理解消化。
直到慢慢喝完眼前這一杯咖啡,她才起身朝外走去。
瑰麗晚霞都隨落日餘暉一點點消失殆儘,當真是長日將儘。
空氣愈發潮濕陰冷。
今晚大概得跟奧斯卡聊聊了,即便想了這麼長時間,蘇小漓心中依舊惴惴。
回到家,幾位男士正在討論關於在英蘭的投資,蘇小漓悄悄給了顧非寒一個眼神。
兩人來到室外散步,蘇小漓自是講了今天下午算不上談判的結果。
顧非寒聳然動容,很快就淡了下去,隻留些許遺憾。
意料之外,也是情理之中。
人之將死,尤其是西爾莎那麼倔強的一個人,自是要托孤,以及完成最後的心願。
看來對於即將失去母親的奧斯卡和詹姆斯,他也隻能硬著頭皮認下。
“確實應該儘快告訴奧斯卡,長痛不如短痛。”他給出自己的建議,伸手將她耳邊碎發輕柔地收攏到耳後。
蘇小漓靠在他胸口,點了點頭。
“華國那邊你不用擔心,可以對接到資源。”他不假思索地提了彆的話題。
顧非寒不想自家女孩沉浸在另一個人的死亡陰影裡。
又或者,他自己不願意去想小漓的頭上,也有這片陰影。
蘇小漓怔了一下,被他的話吸引過來:“這麼快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