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父子溫情時刻,門突然從外麵被推開,一個有些瘦弱的身影跑了進來,又十分迅速地將門關上,十分害怕的樣子。
看見林竟天父子兩個,她猛地跪在地上,倉皇地祈求著,“求求你們,幫幫我吧,有人要抓我。”
說著她十分害怕地看著門的方向,就好像有什麼洪水猛獸要撲進來一般。
林竟天皺眉,有些冷漠地道:“你的位置不在這吧?”
女人身體一哆嗦,知道麵前的人是在拒絕她,她卻不敢出去,突然伸手抓住林竟天的褲腳,苦苦哀求起來,“求求您救救我吧,我真的不能出去,外麵有人在找我,出去我就會被他們抓住,我會死的。”
女人雖然衣著簡單,但卻十分美麗,給人一種想要憐惜的感覺,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林竟天卻沒被這眼淚感染,十分冷淡地道:“現在是新社會了,如果真有人抓你,你可以報警,也可以找車上的乘務員幫忙,而不是闖到彆人的車廂哭哭啼啼的,這樣可不好。”
女人淒楚地搖搖頭,“我是實在是沒有辦法了,找公安沒有用的,你們就幫幫我,讓我躲一下,等下一站我就走,絕對不給你們添麻煩。”
林竟天是真不想管,他現在帶著孩子,眼前的人看著就不簡單,“你已經在給我們添麻煩了。”
說話間外麵已經吵了起來,似乎是有不少人找人的樣子,女人立馬變得更加緊張,十分急切地縮進了床鋪下麵,根本就顧不上征得林竟天同意。
林竟天一口氣堵在胸口,這是直接賴上了,正想將人拉出來的時候,門被推開了,卻是林不離帶著林言,兩人應該是跑過來的,還在大喘氣。
林言畢竟年輕,先緩過來,關上門後道:“外麵有人在找什麼逃婚的夫人,看著氣勢洶洶的。”
林竟天目光在那女人躲著的地方看了看,不過想了想,還是沒有馬上行動。
林韻清忙道:“知道是首都的哪家人嗎?”
林不離搶先道:“應該是城東的那個劉進顯,我看見他家管家了。”
聽到這個名字林竟天立馬露出了厭惡和十分惡心的表情,“劉進顯,我記得他不是早就娶老婆了嗎?”
林不離看了眼林韻清,乾咳了下才道:“劉進顯這兩年娶了六個老婆,又離了六個老婆,每個都不超過三個月,聽說是隻要厭倦了就離,現在在找的這個應該是第七個了,還是個不情願的。”
林竟天這下是真無語了,他很惡心這個人,所以一般不會聽他的消息,也沒有想到他居然能惡心到這個地步,他這會都不想將床鋪下麵的女人趕走了。
林韻清也被惡心到了,“就沒有管管他嗎?”
林不離無奈歎氣,“怎麼管?現在婚姻自由,人家結婚離婚都是按程序辦的,你可以在道德上譴責他,卻不能用律法來製裁他。”
林竟天:“那現在這個不是自願的,是被搶的。”
林不離又歎道:“這個自己不願意,可她父母願意啊,聽說彩禮都收了,手續都辦了,就是結婚擺酒的時候跑了,還直接跑到火車上來了。”
林韻清看向林竟天,指了指女人藏身的地方,“幫不幫?”
林竟天看他一眼,已經知道他兒子的意思了,隻能點頭,“幫。”
林不離奇怪,“幫什麼?”
林竟天扯出個笑容,“幫個可憐逃婚的女人。”
林不離還沒聽明白,林竟天也不需要他聽明白,“林言,你去把乘務員叫過來,這火車是怎麼回事了,就讓這些人到處亂闖?”
林言雖然不明白老爺為什麼這麼說,但還是十分聽話地照辦了。
就在林言出去沒兩分鐘的時候,那群人終於是找到了他們的包廂。
門被從外麵使勁推開,一個穿著黑色長衫的乾瘦老頭站在門口的地方,他身後還跟著幾個高大的男人,手中雖然沒有拿武器,但看著就十分不好惹。
乾瘦老頭看見林竟天和林不離的時候還愣了下,反應過來後立馬鞠躬笑了起來。
“原來是林老板在這,看來是我打擾了,還請恕罪。”
林竟天不耐煩揮手,“真是晦氣,做個火車都能遇上劉家人,知道打擾就趕緊滾吧!”
乾瘦老頭被這麼說也隻是笑笑,臉上沒有一點生氣的意思,“知道您不喜歡劉家人,但畢竟今時不同往日了,林老板您還是忍忍,等我們在這車廂裡好好找找 ,找完了我們馬上就走。”
林竟天狠狠剜了他一眼,眸色森然,“你倒是和你主子一樣猖狂,就是不知道怎麼就今時不同往日了。”
乾瘦老頭半點都沒被影響到的樣子,他雖然說出來的話十分恭順,但語氣卻不是那麼回事。
“現在稱您為林老板,那是看在您往日的身份上的,按理您現在都該沒有資格和我說話了。”
林不離這下是不能忍了,“你太放肆了,不過是劉家的一條狗罷了,居然也敢這麼說話。”
乾瘦老頭樂嗬嗬地笑了起來,就好像林不離說他是狗是在誇獎他一樣。
“這麼說話還是我客氣,現在的林家可是什麼都沒有了,就有個愛國的名頭,名頭有什麼用,能當銀子花嗎?”
“名頭怎麼沒用了?”一個冷肅的聲音傳來,幾人看過去,卻是個穿著軍裝的老頭,老頭看著六十多了,麵容十分嚴肅,讓人有些望而生畏,他身後還跟著幾個警衛,一看就知道來頭頗大。
“愛國人士的名頭還值不得你一個前倨後恭的人尊重?你家主子倒是會調教人啊!”
乾瘦老頭心中已經是緊張得不行了,麵上倨傲的神色消失,隻剩下害怕,他敢對著林竟天這麼說話,那是他知道林竟天現在拿他沒有辦法,可眼前的人可是軍官,還是來頭不小的那種。現在的軍官對國家那可是十分看重,他剛才說的那些話肯定是撞到這人逆鱗了。
“我不敢,我剛才就是糊塗了,亂說的,我沒有這麼想......”
他慌亂地解釋著,這一會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軍裝老人隻是冷冷看著他,乾瘦老頭不自覺就閉上了嘴,再不敢說什麼。
轉頭,軍裝老人卻是緩和了麵容,努力擠出些笑容看著林竟天,雖然那樣子看著有些嚇人,但態度的確十分和善的,他們都能感覺到。
“林竟天同誌,還有林韻清小朋友是吧!我聽說過你們,你們很值得佩服,沒想到居然在火車上見到了。”
林竟天回了個笑容,有些疑惑道:“您是?”
軍裝老人忙道:“我叫林大準,你叫我林老頭就是,職務什麼的不重要,說起來我們還是本家,倒是挺有緣份的。”
林竟天也沒多糾結其他,客氣道:“看您這個年紀,如果不介意的話,我稱呼您林大哥吧?”
林大準猶豫地看了看林韻清,“那你這娃娃不是要叫我伯伯了,我還以為能聽聲爺爺呢?”
林竟天尷尬笑了,老來得子就是容易出現這種尷尬的情況。
“首長,請您給我做主啊!”一直躲在床鋪下不出聲的女人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撲了出來,還直直撲在了林大準腳上,一下子他的腳就被那女人抱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