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老家(2 / 2)

“那我就不客氣了。”

他們兩人一來一往,韶思辰兩兄妹就洗上熱騰騰的澡了,吼了一嗓子喚來的嬸嬸厲害的很,一下子就把熱水備上了。

“妹子你可真好看,你家孩子隨你。”陳桂蘭大概也三十上下,一身衣服很是樸素但非常乾淨,乾起活來更是一把好手,誇起人來也直裡直去。

和這樣的人相處最是舒服。

“謝謝嫂子誇獎,嫂子也很好看,明年就該有喜事兒了。”

“哈哈哈——那嫂子就承你吉言。”

兩人還在閒談,韶思辰兄妹倆還沒見過她那麼善談的樣子,通過他們談話才知道原來她從前是在這裡生活的,對這裡異常熟悉,甚至哪座山,那個湖都了若指掌。

“哈哈,雲舒妹子你大概是太久沒回來了,記憶都混了,咱這是有一座山,但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兒了,現在那裡就是個亂石堆,你肯定記錯了。”

“是這樣啊。”

“沒關係,既然回來了明天哥哥就帶你轉轉去,好好認識下咱們村子。”

“太好了。”

這一晚上劉雲舒都格外善談,韶思辰從未見過她這一麵,於是目瞪口呆地聽著,還讓人以為是困了呢。

“那你們早點回去休息,明天帶著你們好好轉轉去。”

夜晚蟬聲悠長,眺望夜空比城市要明亮無數倍的景色躍入視線,就連天上那純色的幕布也黑的叫人心醉,狹長的小道上走到頭就是他們家,走兩步到家的他們麵臨著分房間的抉擇。

“我想和媽媽一起睡。”

屋內都是大炕也不是睡不下,想著他們第一次來也就算了,一家四口姿勢出奇一致。

本來白天就很累了,兩個小孩子很快抑製不住睡衣睡死了了過去,唯剩下劉雲舒和小兒子四目相對。

“咿……呀……”他揮舞著小手臂,一雙大大的黑亮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看,趁著她不注意就把她頭發塞進自己嘴裡。

“那麼好吃?”劉雲舒摸了摸他的呆毛,將自己最近接連遭到傷害的頭發藏起來,拍拍他的後背,三個孩子就一起睡熟了。

劉雲舒為他們蓋好被子,盤腿坐在床邊,推開窗戶瞭望格外清亮的明月,此時歲星將顯,群星各歸其位,占卜效果更為準確,她勾勒星宿軌跡,手指快速測算著,漸漸閉上了眼睛。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公雞打鳴,她才慢慢睜開眼睛,沒人瞧見一絲金色絲線般的光芒自她眸間隱現。

東南。

方向測算無疑。

她找到了老夥計的位置,與此同時也有人感受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波動。

外人不可進的祠堂裡,有兩名老者端坐在蒲團上給各個祖師爺請香。

他們頭發、胡須皆為雪白,看樣子已經八十上下,然而除了略微佝僂發腰和容貌,其他地方像極了年輕人。

此刻兩人焚香叩拜,每日例行請禮時偶爾夾雜兩句話。

“聽說湘西那邊出了點事兒。”

“老頭子我也聽說了,這年頭人的膽子越來越大了,竟然連屍體都偷,偷的是一般屍體最多損了陰德,偏偏他們彆的屍體不偷,就偷了一群僵屍,要是他們突然醒來——”

“那倒也不至於,到底是老薑頭那派傳下來的趕屍術,沒那麼容易失靈。”

“那也擋不住人心貪婪。”

“老陳,你性子也太衝了,都多大的人了該改改脾氣了。”

那裡邊梳著小胡子的老爺爺立刻不乾了,擺擺手,“要是像你這樣,那我寧願不活了。”

兩個老爺爺誰都爭不過誰,最後還是回到正事上。

“你說他們偷了那些僵屍做什麼?”

這可真是奇怪極了。

畢竟要用僵屍進行修煉,也不怕自己中了屍毒也變成個沒有感情的老癟屍,要是用來害人沒有趕屍術恐怕自己得先被那些僵屍咬了。

“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兩人捋著各自的胡須,心情越發凝重。

“你說會不會是因為那些僵屍的來曆。”

“若真是如此那便糟了。”

兩人神情凝重起來,彆的僵屍也就罷了,可那些人偷走的是玄術巔峰時期轉化的僵屍。

對於那個玄學強大的曆史,現代無數玄門子弟都心馳神往,如果是現在他們玄學一代是收成,那麼那時候的玄學前輩們則是史無前例的開創者。

麵對橫行世間的魑魅魍魎,各種神奇的術法被研究出來,形成了如今玄學所知的各個門派,在這其中特彆是上宗、中宗、下門的成就最為突出。

上宗成就最高的非赤恒子莫屬,中宗的第一人是啟國另一個術法驚豔的國師,而下門的佼佼者無疑是前兩者的師弟陳潁川。

這三人幾乎成為那個時代的神話,憑借著自己一己之力傲視整個玄學界,更將玄學推向一個極致。

可就是因為這三人的驚天動地才更襯得他們共同的師傅那位啟國唯一女國師的巍峨姿態。

那是一個以一己之力滅鬼怪橫行無忌的存在。

正是因為她的舍生取義才換來啟國幾百年的盛世昌河。

他們之所以擔憂那人另有企圖,是因為啟國強大的不隻是玄學師,那些妖獸鬼神同樣厲害到如今魑魅魍魎難以企及的地步。

若是有人想利用那些僵屍的強大力量為非作歹,哪裡還有第二個昌華國師或者她那三個強大徒弟收服。

“這件事糟了。”

恐怕一輪無法避免的惡鬥即將拉開帷幕,然而他們又怎麼知道的是被他們忌憚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噩夢卻被人悄無聲息地解決了。

等他們很久以後知道的時候差點痛哭流涕。

這人和人的差彆咋就那麼大。

但在知道了眼前這位女娃娃的身份後他們跪服了。

向大佬獻上膝蓋有啥難?

大佬果然是大佬,即使以前你就按過去依舊是他們隻能仰望的大佬。

……

少了城市的喧囂,農村的生活就要規律許多,大部分人入夜安歇,踏著清晨的露水起床,呼吸上一口農村的泥土和草木香氣混合而成的空氣,頓時身體舒坦了許多。

知道劉雲舒母子幾人回來,嘮閒嗑的長輩們不時投以打量的目光,有些熱情的乾脆叫住了她。

“那時候你才這麼小,現在都長這麼大了,還美成這樣,美鳳泉下有知終於可以欣慰了。”

“你外婆知道你來肯定高興,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外婆的墓地,要是不知道隨便帶著小子領著你去,該祭拜祭拜嘍。”

劉雲舒一一答應。

其實本來她便想來祭拜下外婆的,柳雲舒到底是外婆帶大的,就算她不是真正的柳雲舒,可現在終究成了她的身體,於情於理她也該祭拜辛苦將原主養大的外婆。

“妹子,這就是你外婆的墓了。”

這裡不興火葬,死後埋在地裡,一個小小的墳頭便安葬了人的一生。

墳包外麻姑樹栽種著,濃烈的氣味將那抹綠色贏襯得不起眼了些,鼻尖唯獨剩下這種霸道的氣味。

“咱們倆家挨著,每次中元清明的我也就連帶著弄了,總不至於讓老人沒處陰涼處停腳。”陳桂蘭明爽地笑,沒帶著一點心機。

一切都變了,可是這傳承在血脈裡的默默溫情到底跨越了千年的曆史洪流,至今仍散發它令人心醉的魅力。

“謝謝嫂子。”劉雲舒輕輕一笑,沒有國師時的睥睨終生,也不似平時的慵懶隨性,此刻她是真的喜歡這個年輕婦人。

哎呦,這妹子更好看了,真讓人受不了啊。

陳桂蘭擦擦唇角,“那妹子,你先跟老人說說話,嫂子一邊兒等你去。”

金黃色的元寶燃燒的隻剩下了灰燼,供香上升起一抹煙霧,在某個高度忽的飄忽起來消失不見,似是被人享用了般。

劉雲舒倒沒想到自己的供奉會被接受,也就是說柳雲舒的外婆是認可自己代替她的外孫女的。

她和柳雲舒之間莫非存在著某種聯係?

劉雲舒望向一望無際的遼闊大地,微風吹拂她的裙擺,滿天遍野好似隻剩下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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