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女人來說, 最不能忍受比她漂亮的女人,更何況對自己的美貌格外自信的女人。
幾乎在看到樓梯上居高臨下的女人時,俞玉紅就狠狠咬碎了一口牙。
樓梯上的人柔順的發絲被發簪挽成簡單卻不易學的形狀, 穩穩地盤在她的腦後, 將她白皙細膩的臉頰和脖子一覽無餘呈現在人眼前, 她眸子清冷微涼, 叫人心生敬畏而又不禁想多看兩眼。
可以說, 這個女人堪稱風華絕代。
俞玉紅卻以為她是韶思延包養的小三,差點就要破口大罵, 然而誰知樓梯上女人緩緩下來, 甫一開口,那聲音竟如此耳熟。
“柳雲舒?”俞玉紅精心保養的手尖銳地指著她的方向,嘴裡尖利道,“不可能, 怎麼可能是那個丫頭騙子, 你怎麼會?”
然而,第六感告訴她,這就是她那個怯懦到二十多年她都懶得看兩眼的女兒。
為什麼三四個月不見,她就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
俞玉紅無疑是嫉妒的, 可是此刻更覺得惱怒, 上前就要扇她一巴掌, 走路時還不停叫嚷著, “你個白眼狼, 連你爸媽都不認了, 還叫人不讓我們進來,我辛辛苦苦請人教你禮節,就教了你這麼個玩意兒, 你個狗屁不通的......”
她一巴掌呼過來,狠狠朝著劉雲舒的臉打去,將自己的嫉妒懊惱一覽無餘地展現在她麵前。
顯得格外醜陋。
俞玉紅本就對她將他們拒之門外的舉動惱火,現在又見到她如此盛世美顏,竟覺得一股怒火梗在心頭,難以自拔直接衝了上去。
本來她出身就好,性格也很嬌慣,若非柳任峰能哄住她,現在又不受她挾製,恐怕也消受不起她的性格。
不過,能為了等到嶽父家的主持,忍辱偷生那麼多年,想來柳任峰也不介意多忍她兩年,隻是有人可對她無所求,自然也不會嬌慣她。
畢竟一上來就要打她臉的,這千年間,恐怕就她一個。
死死扣住那個手臂,麵帶不悅地看著俞玉紅,聖潔的臉龐也多了絲冰冷,更像是下凡的神女般高貴冷豔。
尤其此刻眼神中夾帶著冰冷怒火,更叫人心生退意。
“你......你給我放開。”俞玉紅萬萬沒想到她竟敢反抗,明明從前無論她怎麼打她,她都隻會哭的,那麼叫人心煩。
隻是那時的心煩,在此刻都成了疑惑,為什麼短短幾月,有人的變化如此之大。
身後有人投來質疑的眼神,不悅道,“夠了,像什麼樣子,沒大沒小,還不放開你媽。”
柳任峰眉峰緊促,眼神充滿了威脅意味,好像不照他說的做,自己就對她失望的樣子。
原主從小在外婆身邊長大,對父母的愛渴望至極,珍惜到她願意為她一絲淺薄到根本沒有的愛而日日哭泣。
但劉雲舒可不是這樣,無論那世,她搜孑然一人,沒有父母,更無族親,隻有一國重擔壓在肩頭,唯幸身邊有徒弟三人,好友凡幾,沒有絲毫遺憾。
任何人想拿親情這件事來威脅她,簡直可笑至極。
儘管不知小徒弟如何尋找到她的族親,並促成她在千年後的轉世,但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對這對夫妻生出絲毫感情。
若是他們威脅她,她不介意讓他們從前做的業障好好朝他們聊聊。
“是嘛,那我就放開了。”劉雲舒輕輕一鬆手,一直掙紮的俞玉紅身子一個踉蹌,就摔倒在地,疼得冷汗冒了出來。
然而那人卻還是衣袂飄飄,優雅的步伐自她身側穿過,徑直走向那個臉色漆黑如墨色的男人。
劉雲舒步姿搖曳,蓮步輕移,走到沙發這裡,餘光瞥了她一眼,右手一抬,一動不動靠在沙發上,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更彆說叫他一聲“爸”。
這樣的劉雲舒絕對是陌生的,若非從她臉上還能看出從前的影子,柳任峰絕對會懷疑是韶思延受夠了,所以把女兒給她替換了。
他眼神質疑,冷冷地注視她。
在他的眼神下,劉雲舒輕輕柔柔,行雲流水泡著清茶,那動作一舉手一投足便是風華無限,叫人心生疑惑。
到底一個怯懦至極的人突然變成如此,肯定發生什麼,他懷疑的目光始終不離她身上。
而此刻終於站了起來的俞玉紅,看著她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竟還想再打她一次,卻被人狠狠拉住。
劉雲舒自始至終都非常淡定,畢竟搜刮之前的記憶,這對夫妻一直都是如此,一人唱白臉,一人唱紅臉,演技好不高超。
她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托住價值不菲的茶盞,優雅送到自己唇邊抿了一口。
端是優雅恣意,凜然不可侵犯。
然而柳任峰卻認出來那茶杯是之前吵得十分火熱的一個書香世家的傳世之寶,是個千年的老古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