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如月, 窗戶旁細紗微動,有人始終望著窗外,眉頭深鎖, 直到後麵有腳步聲傳來。
韶思延凝視她的背影, 久久不曾說話。
劉雲舒轉頭看他, 她此刻已然消去今天下午在大廳裡的勃然怒火, 臉色卻顯得有些蒼白。
“我下午是不是很奇怪?”
韶思延點頭, 漆黑深邃的眸子始終注視著她,沉默寡言, 甘願成為她傾訴的對象。
劉雲舒靜靜望了他幾眼, 啞然失笑,轉身坐在椅子上看著那雙靈力不再的潔白手心,腦海中又不停閃爍那些清晰的圖像,顯得有些疲憊。
一開始, 她能在現代轉生便覺得已是上天恩德, 哪怕後來在浣江叢林裡知曉知道這是她徒弟一首促成,也隻是多了些訝異,便坦然接受。
在這個過程中,她始終認為有道靈魂在她沒有到達這個身體的時候占據了身體的主動權。
因此以往種種皆與她無關, 所以哪怕原主的記憶模糊, 隻能讓她查探一些內容, 她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然而卻在看到女兒驚恐的樣子時, 腦中轟地接受眾多清晰的畫麵, 每幅畫麵中, 小姑娘都被俞玉紅掐的淚眼朦朧,可比她哭得還狠的是那個麵容姣好的原主。
或者是她。
當時,劉雲舒感覺就是自己在怯懦哭泣, 隻對著小姑娘喃喃道,“可是她是我媽媽啊。
小姑娘眼中的光慢慢黯淡下去。
可她仍然在哭,劉雲舒能夠感受到那哭泣的女人就是她,那麼懦弱無能,顧影自憐,還連累著自己的孩子受到欺負。
哪怕稚嫩如小兒子,那人也不曾放過,小姑娘懷抱稚氣的弟弟,兩人在默默哭泣。
劉雲舒還在哭泣,她幾乎無法停止自己的哭泣,既讓她心生厭煩,又頭痛欲裂。
為什麼,從前隻能旁觀原主記憶的她現在卻成了記憶的主角,而且記憶中的自己時時在哭泣,活像一個缺了魂智的傀儡。
怒火之下的她頭疼欲裂,所以下午才會在看到女兒不安的眼淚時突然爆發。
她眼瞼微微下斂,指甲掐入手心,隻為讓自己從那些記憶裡脫離。
究竟是誰有那通天的本領令她蘇醒在現代 ,又對她的身體做了什麼?原主究竟是何來曆,為何她做過的事,恍若自己經曆過一般?
劉雲舒百般頭緒纏繞,這是她勃然大怒的原因,無法訴諸於口。
良久,寂靜房間中終於再次傳來她的聲音,“韶思延,如果你發現有人控製了你,那人強大又神秘,叫人不寒而栗,你會如何?”
是心生恐懼,不戰而降?還是死磕到底,隻為探尋真相。
“情況不同,則戰術不同。”韶思延忽然開口。
如果這種事情真的發生,他會在最大限度保全家人的基礎上籌劃,無論是戰或降都會依據當時形勢做全盤打算。
若不會威脅到他摯愛之人的安全,他會在實力未豐之前暫時避其鋒芒。可若是那人圖謀甚大,任由事情發展會導致更大的傷害,那麼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選擇與之一戰。
“若你連他是誰都不清楚,又該如何?”劉雲舒心生疲憊。
至今她仍然無法卜出那人的絲毫信息,甚至連發生什麼都全盤不知。
背後的那隻手像是要推著她走,卻不知將她推入何方。
再加上被那股氣息所傷,她至今無法凝聚靈力,這些都是隱患令她不得不防。
寂靜中,是韶思延篤定的聲音,“我相信你都會做出最適當的選擇。”
一如夢境中,她引誘那幫妖物出來尋求破解之法,後又毅然決然離開夢境。
劉雲舒輕輕抬頭,蒼白的臉頰叫人心生憐惜,但這個身體裡住著一個強大的靈魂,任由風浪襲來,依舊會保持鎮定執著,破除魔障。
他信她。
她忽然笑了。
如此懂她之人,她原以為不會出現,然而他卻時時打破她的想象,叫她驚訝不已,又仿佛就該如此。
她慢慢恢複神色,一笑生花。
被某人深深篆刻在記憶裡。
......
悠悠白雲之上,一架被人全包的飛機平穩啟航,任是機場見多識廣,也沒想到有人真的包了架飛機運人。
現在的公司都這麼財大氣粗的嘛。
當然,有錢不掙不是生意人的聰明之選,於是這架飛機就此啟航,坐在商務艙的人以兩個老人和一個中年人為首,他們此刻正商量什麼,爭執不斷。
“師祖要做什麼我們暫且不知,那這群忤逆不孝之徒交由師祖出出氣沒啥問題,但為什麼還要儘可能多派些人承受師祖的怒火”這不是讓自己沒參與過雷擊之戰的徒弟心寒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