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上午她已忍耐得沒法再忍耐了,卻不知這過午後的太陽更灼人。
如同處在火裡燃燒。
溫麗湘不免慚愧,心下不安。
她往常隨阿爹巡田,怎的從未注意過此事?
·
王業的話引起周圍人深深共鳴,作為靠天吃飯的農民,不僅需要向朝廷繳稅,還得遭受富農,鄉紳這一些地主類層級的打壓。
王傳興不好再勸說些什麼,於是拍拍王業肩膀,眯縫的眼睛適當表露出些同情,不過因他眼睛太小並不能看出來,反倒有種計謀得逞的樣子。
身後響起一片應和聲。
有個農婦道:“王嗇夫,王業說得對,他老婆子就這麼死了,怪可惜的,你看雙兒那女娃子才幾歲嘛,媽就死了,一天飯也吃不飽跟到王業,還是造孽的喲,那陸興得就是壞事做多了,老天爺讓他死的!他那個老婆子蔣霜疑之前就嫁個人的,她第一任丈夫死了,就又嫁了陸興得,本來就不守婦道,按理說按照我們歲同鄉的規矩,是要浸豬籠子的!這些年,仗到陸興得才過了好日子!你說,她一不守婦道,二還非說那些土本來就是他們屋頭的。憑啥子她不該死?!”
婦人說得頭頭是道,眾人頻頻應和。
“就是!”
“她蔣霜疑也該死!憑啥子她能安安生生的活在世上!”
鄉民怨氣極重。
溫麗湘不經蹙眉,微微轉頭看向劉樹,小聲發問:“劉兄,如今這種情況,我們應如何是好?”
劉樹依舊雙手抱胸,眉眼之間頗有些不耐之色,語氣如同拉家常般自然:“不過一些暴民罷了,你我隻需深入思考關於田律內容,其餘與你我又有何關係?”
劉樹說著,看了看溫麗湘。
溫麗湘不再言語,眉頭略微蹙起,身子蠢蠢欲動。
烈日下的王業已經衝進了平房。
又聽李寉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道:“那老婦人話也說得不錯,一女嫁二夫,是有違禮法,應當按規矩辦事。”
溫麗湘心底有了些怒氣,兩人的臉在同一時段下,變得陌生。
耳旁不知怎的,又響起裴肅朗那日在她耳旁說的話。
“而是將你心中的所想所悟寫出來……”
她並不想無動於衷,她為這些處於水深火熱的農民想要做些什麼,她想再看看這些人臉上浮現出笑的模樣。
就像每回跟阿爹去巡田一樣,豐收的季節,人人臉上洋溢著最幸福的笑容。
這種感覺達到了極致。
她並非是那種想到什麼就想做什麼的人,她時常習慣在心裡權衡一番。
什麼事,她該做。什麼事,她又做不得。
可裴肅朗的話給了她極大的催動力,讓她更有底氣去做些什麼,她不知道這種心底深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