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家在江陵立足百年,如若不攀附朝中權貴,她家隻憑阿爹普通擺田產豪族身份,又當如何立足……
溫麗湘並非不能往深處想,可越是深究,她就越害怕。
前世裴肅朗做的事是她夜夜入睡的夢,可他說的話又讓她時刻膽戰心驚。
她清楚自己家族麵臨的是個什麼情況,她怕就怕在江陵立足的溫家有一天也是行凶害人的劊子手。
那她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笑話……
溫麗湘抑住呼吸,握住鋤頭柄的雙手掌心俱是汗涔涔的,柔嫩的掌心被磨破,混著黏濕的手汗,微微刺痛。
溫麗湘手指下意識蜷了蜷,眼神有些飄忽,剛才見著裴肅朗那般奇怪的心思就這麼消失了。
卻見裴肅朗已站到她麵前。他身形高大,為她擋住了大半陽光。
好聞的青竹香纏繞在鼻尖,似乎變得淺淡了些,上邊覆蓋著一股子更為濃鬱的筆墨味。
“本官沒想到你一個世家出來的,倒是還能拿起鋤頭在這院裡除草。”
裴肅朗似乎不再對她總是一副冷漠相對的態度,若是以往,她說好多話,也不見得裴肅朗就會回她的話。
今日,裴肅朗卻是主動與她搭話。
溫麗湘一下回過神來,悄然後退一步。
裴肅朗比溫麗湘高了一頭的距離,要是想看人,隻得埋頭去看,不過裴肅朗采用了一種更為費勁的方法,垂下上眼皮,遮住一點瞳孔去看人。
他的注意力始終放在溫麗湘身上,瞧見了溫麗湘退步的動作。
好似他是什麼駭人的東西。
裴肅朗不由得皺皺眉頭,便將視線放在溫麗湘水光淋漓的額頭。
女兒家的皮膚果真細膩,撲灑一層汗,也並不會讓人覺得有任何不適,更顯水光淋漓,仿佛浸了水的羊脂玉,晶瑩剔透,配合兩頰的粉。
裴肅朗視線繼續往下劃,落到溫麗湘纖細的脖頸,長衫的領口因為她過大活動範圍被扯開了些,頸子下方的鎖骨也撲了一層薄汗,隨溫麗湘呼吸動作上下起伏。
彆有一番味道。
裴肅朗眸子有暗色閃過,他視線繼續在溫麗湘鎖骨上定定,忍不住動動喉骨。這使得他本身清冷的氣質帶了一點侵略壓迫。
裴肅朗今年二十有六,並不是什麼情竇初開的愣頭青,他不近女色卻不代表他沒有任何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