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大清入關以來,大體都是承明製。這所謂‘界碑’更是亙古未聞...”玄燁沉吟良久,“這般吧...此事雖是羅刹國生事在先,但戰事,還是能免則免。索額圖、周培公、納蘭明珠,由你三人帶人先去一趟東北。咱們先禮後兵。若是羅刹國執意燃起戰火,大清的八旗兒郎也不是擺設。”
“嗻。”
“哼,直接打便是了。這般客氣作甚!”烏勒登站在下頭嘟嘟嚷嚷的。
“嘟嚷什麼呢。”
“唔...沒嘟嚷,沒嘟嚷。臣弟告退。”剛嘟嚷完的烏勒登,讓突然同自個兒問話的玄燁一唬。自小養成的習慣,讓他連連搖頭。瞧見禦書房內的大臣開始紛紛往外退去。烏勒登後腳立馬兒跟了出去。
“四哥,五哥。你們說皇兄作甚和那些老毛子這般客氣。如今的大清,又不是打不得一場仗!”出了禦書房,故態複萌的烏勒登又嘟嚷了起來。
“什麼老毛子!鼇拜大人這般喊也就是罷了,你這是跟哪兒學的!也不瞧瞧自個兒的身份!”博敦當即便板下了臉。
“我...”烏勒登正欲反駁一二,便被慣是會瞧兄長臉色的蘇勒拉住了手臂。
“四哥說的不錯,這‘老毛子’實在不雅。你也快彆喊了。”納穆適時的站出來說話,“老七,不是做哥哥的說你。這國家打仗勞民傷財不說,多少還會牽累到無辜百姓。這前三回羅刹國小犯邊境,無辜的邊境百姓定然是有被波及的。且南邊兒剛打完仗不久,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宜動兵。”
“為何?那要哪般才算什麼萬不得已。甭當我入朝時日短便不懂,南邊兒打仗的時候兒,國庫可沒動多少子兒。”烏勒登依舊是一臉的憤然。
“依爺瞧,你這些年是光長個兒不長腦。”
“四哥!”烏勒登的虎目瞪得溜圓。
“老七你也彆不樂意四哥這般說你。你覺著皇兄如今作為一國之君能忍得了讓人這般挑釁大清的尊嚴和帝王的尊嚴嗎?皇兄若不是出於民心的考量,未必不想直接出兵。”
“這話是怎麼說的?”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蘇勒問道。
聽到這話,原以為蘇勒是個通透人兒的博敦納穆兩人相視一笑。看來自個兒還是高估了這個懶弟弟的玲瓏心啊,“皇兄登基不久,名聲很重要。自古以來,有哪個仁君、明君總乾勞民傷財之事?”說過這話,納穆便留給兄弟幾人一個悠揚的背影,漸行漸遠。
“皇上,幾位王爺都已經走了。”按著梁九功的吩咐盯著人的小魏子,待博敦等人都走遠了,才轉身進殿回話。
“知道了。下去吧。”
“嗻。”在禦前當差也不是一日兩日的了。這在萬歲主子跟前兒,甭藏那些個小心思。瞞不住!深諳此道的小魏子一回了話,多的話一句沒有,便規矩的退了出去。
“小梁子。你說朕的幾個弟弟在外頭兒耽擱了這般久,都說了些什麼?”像是想到了那般的場景,玄燁原嚴肅的麵容上,不自覺的噙上了淡淡的笑容。
“瞧主子您這話說的。奴才心不明眼不亮的,哪能那般能耐能猜得著幾位王爺的想法兒。”曉得玄燁不過是說說這話,並不是要他真答出個什麼來。心下明悟的梁九功,自然懂得該接什麼話。
“你這嘴皮子是越來越能了。”玄燁真不過是說說罷了。是以梁九功的答話,自然是讓他滿意的。
“皇上,容奴才說句不該說的。奴才也不是真是個聾子,方才您議事的時候兒奴才大概也聽明白了。您說這事兒要不要給太上皇支會一聲兒。這畢竟...”後邊兒的話,梁九功並未說出道明。這種話他一個奴才說,本就僭越了。是以給自家主子點一點,儘了奴才的本分也就是了。
“這事兒朕自有打算。”還未考慮好是否同福臨交代此事的玄燁,一句話岔開了話頭兒,“上朝前不是說密道建好了嗎。領路,朕瞧瞧去。”想借著四下走走,理理頭緒的玄燁,如是吩咐道。
“嗻。主子這邊兒請。”得了話,梁九功立馬兒便給玄燁領起了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