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熟悉的笑聲,梓歆這才抬頭。
待她看清了來人,原本還有些可愛的臉,頓時拉了下來,“是太子殿下啊。得嘞,既然您來了,那表妹我也就不多跑一趟了。進來說吧。”
梓歆小身板一轉,便直接回了屋。沒一點平常的‘嬌憨可愛’。
“歆兒找爺有事兒?”進了屋子。玄燁徑自找地兒坐下後問道。
“嗯。”梓歆把手裡的幾大包種子往玄燁手裡一擱,“這幾包分彆的白刺、胡楊、沙棘,還有一些能耐旱耐寒、能防沙固沙的樹種。呐,我讓瑪法都給你找來了。”
“防沙固沙...還是給爺找來的...?”玄燁指了指眼前的幾包樹種。
“對啊!”梓歆很肯定的點了點頭,“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你難道不曉得大清年年黃河都泛濫成災嗎?大清西北邊的好些地方,也總是沙暴不斷嗎?”
“這些爺自然是曉得的。可是你說的,和這些樹種有什麼關係?”
梓歆的額角,華麗麗的出現了好些個十字路口。心道,這貨是死腦筋還是腦筋死!姐剛剛都說了,防沙固沙、防沙固沙!姐難道是說給空氣或者阿飄聽的嗎!
重重的閉了下眼睛。梓歆耐著心解釋道,“太子爺!黃河年年泛濫之因,除了下遊堤壩不結實之外。其根本原因是黃河之水從上至下而流時,流經烏金高原所在之地,夾帶了大量的泥沙。這才致使了下遊泥沙淤積,水位高漲!如今咱們想改變烏金高原已是絕無可能,咱們能做的,便是阻止它繼續惡劣的發展下去!烏金高原跨晉、陝、甘、青及豫等省府,影響之廣、之大。常言道,前車之鑒。咱們縱觀史書,史上第一回對烏金高原的破外是秦漢兩朝的大規模屯墾和遷民實邊開墾。那次的大屯墾使晉北、陝北的森林遭到大規模破壞。再說第二回,那是前明王朝推行的大規模屯墾。前明的這一國策,致使烏金高原北部的環境遭到空前浩劫。明初他們在烏金高原北部的西安、綏德、榆林等地,以及晉北大力推行屯田製。如此竟還不夠,他們更強製讓戍邊將士毀林開荒。由此咱們不難看出,前明推行的屯田製對烏金高原破壞之嚴重!也正是因此,烏金高原才變得如今慘不忍睹的模樣!”
聽著梓歆的侃侃而談,玄燁一時竟忘了梓歆不過是個尚未及笄的小妞妞,“歆兒解釋了這般多,是想說咱們大清要想絕了黃河之患,其根本就在這烏金高原。而你拿出這些樹種,便是想著往晉、陝、甘、青及豫等省栽種這些樹種,以期達到防沙固沙之效?”
“嗯!”梓歆重重的點點腦袋。神情嚴肅而認真!
“爺曉得了。這事兒...爺會仔細考慮。”玄燁把那些個紙包先往邊上一擱,“歆兒...這些東西,你從何而知的?”
玄燁這話一問,梓歆一陣心虛。快速的眨巴兩下明眸,“是姑爸爸先前說的。東西也是姑爸爸讓歆兒找瑪法尋的。”
原來是額涅說的。爺還想呢,這個小丫頭怎能曉得這些,還說的頭頭是道。若是額涅說的,這就說得通了。額涅可是連阿瑪都誇讚不已的女諸葛。
梓歆瞄了玄燁一眼,見玄燁沒疑心她的說辭,心下大鬆一口氣。
心裡的憂慮沒了,梓歆就想起之前那茬兒了,“歆兒要說的說完了,東西也給了,表哥還是快走吧。歆兒已經十一歲了,表哥也是快要有側福晉的人了,私下裡待久了,傳出去不好。”梓歆淡淡的說道。雖然神情上沒什麼不對,可語氣卻帶上了她由不自覺的疏離。
“爺要有側福晉,你生氣了?”聽著梓歆帶著疏離之意的話,玄燁非但沒有拉長了臉。眉宇間反倒有那麼一絲喜色。
“生氣?表哥這話從何說起。您要有三個卿卿佳人了,這可是喜事兒啊。歆兒隻會替表哥喜悅,如何會不高興。”
“嗬嗬。”梓歆的作態,在玄燁看來,那就是不高興了,隻是拉不下臉來說罷了,“成,歆兒沒生氣。是表哥想差了。”
這個色胚今天怎麼這麼奇怪啊!自己都給他甩臉色了,他怎麼還笑啊!
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現在是個什麼神情的梓歆,自然也意識不到自己現在的語態是多麼的容易讓人誤會。
而一心想讓梓歆做太子妃的玄燁,見著這般作態的梓歆,又如何能不誤會?
“歆兒,那三個秀女皇阿瑪雖不日便會下旨,指給爺做側福晉。可她們在爺眼裡,不過是她們背後的氏族與朝廷博弈的工具。而你與她們,是不同的。”從未說過這般直白話的玄燁,耳根處有著不同其他處膚色的顏色。
而聽到玄燁這話的梓歆,現在心裡的感覺隻能用驚悚形容。
明顯是被嚇得不知所措的梓歆,瞪大了一雙鳳眸看著玄燁...
瞧著梓歆呆呆的神情,玄燁心下一動。探過頭去,一枚輕吻落在了梓歆的小粉唇上,“歆兒,爺不會讓你受委屈的。爺還有事兒,先走了。改日再來瞧你。”
突如其來的輕吻,讓梓歆的神情由呆愣變成了怔忪。且怔忪下的梓歆,竟鬼使神差的點了頭。
等梓歆穩定下了心神,屋子裡早已沒了玄燁的身影。梓歆的手,顫抖的撫上自己的嘴唇...良久...
“愛新覺羅玄燁!你這個混蛋!色龍!這是姐兩輩子的初吻啊!”一聲飽含怒火的河東獅吼從西三所的某處院子裡傳了出來。
隻可惜...在這偌大的紫禁城裡,這樣的聲音是微不足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