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那爾善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加掩飾。
有時候她經過他的王帳時,從沒闔緊的簾子窺見裡麵的風光,都感到麵紅耳赤。
她知道,這是那爾善故意讓她看見的。
可汗不在的這些日子裡,那爾善愈發大膽狂妄,他甚至召集王公大臣,背地裡籌謀如何奪位,這些,都是沈清和“無意”路過他的地界時聽見的。
想要活下去,她隻能裝作什麼都不懂。
但是,並不能真的不懂。
那爾善的野心昭然若揭,沈清和知道,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稱王,老可汗縱然還有野心與精力,也抵不過那爾善正值壯年。
隻是沈清和沒想到,那一日來的如此快。
半個月之後,北漠的王平反歸來。
王帳上下皆高呼一片,她跪在烏泱泱的人群裡,看著那個威嚴高大,年紀足以做他祖父的男人不怒自威。
那爾善也跪在人群裡,可是沈清和看到,他眼底的不屑與輕蔑,他完全沒有將可汗放在眼裡。
隻是眸光一轉,那爾善勢在必得的眸子像她看過來,沈清和慌亂移開眸子。
下一刻,卻見可汗的汗血寶馬停在了她麵前。
“漢人的公主?”他嗓音渾厚,漢語卻很熟練,沈清和正欲點頭,不料下一刻可汗露出輕蔑神情,“果真是極美的。”
王帳周圍掀起此起彼伏的笑聲。
甚至夾雜著幾句聽不清的渾語。
沈清和適時低下了頭,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們或許完全不在意,隻是想看她出醜羞澀的模樣。
(六)
當夜,可汗便宣布,要在今晚與公主舉行大婚儀式。
婚禮完全采用北漠的規製,她穿著北漠女人特有的服飾,一頭青絲編成辮子垂在身側,繁瑣的服飾遮住她窈窕纖細的身姿,幾個侍女忍不住目光裡的驚豔。
紛紛在一旁說著吉祥祝福的話。
沈清和聽著有些心煩,便找了個借口打發她們出去了。
帳篷裡恢複了清靜與安寧,她坐在銅鏡前,目光望向鏡中的自己,不過短短幾個月,她竟變得如此憔悴消瘦。
沈清和斂了斂眼眸,伸手從一旁妝奩裡拿出一枚平安符,這是曾經她去寺廟裡為魏瑄求的,如今再看,隻覺得滿滿諷刺。
有時候沈清和都不知道,魏瑄不喜歡她,她為何對他那樣上心。
如果她沒有喜歡過魏瑄,是不是現在也不會這樣傷心難過了。
倏地,帳子裡傳來一道輕微的聲響,有人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沈清和將平安符握在手心裡,一眼錯愕的盯著眼前的男人。
阿扶於穿著北漠特有的服飾,矜貴冷漠的玄青色袍子襯的他更加高大威猛,他目光帶著沈清和看不懂的情緒,正沉沉望著她。
四目相對,不知為何,她心中竟生出一絲緊張。
“可敦,你很漂亮。”
阿扶於是發自內心的讚美,絕無任何輕佻之意,很少有人將北漠的服飾穿的如此驚豔絕倫,這一刻,他忽然覺得,這樣的美麗,不能落入其他人手中。
他更加確定了心裡的想法,他想要她。
不是獵人對獵物的興趣,而是男人對女人的欲望。
沈清和警惕的看著他,這樣的眼神,實在太過熟悉,她曾經在那爾善那裡經常看見。
是勢在必得,欲望滋生。
然而還沒等她有所反應,外頭忽然掀起一片動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