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和生氣了,或者說,她對阿扶於失望了。
從前她喜歡魏瑄,幾乎將所有少女情懷都寄托在他身上,隻要能看見他,她就會高興欣喜,他若是與她多說了幾句話,她便能一連高興好幾日。
可是,人終究是要成長的。
魏瑄承載了她年少時所以的喜悅與心動,可後來父皇駕崩,太子去世,沒有人想到繼位會是不被看好的七皇子,她也沒有想到,母後與皇兄之間,竟積了那麼多的怨氣。
一切以她和親暫時達成和平。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漸漸意識到了,身為金枝玉葉的公主,也不能事事如意。
食君之祿,為君分憂。
她受著萬民敬仰,自然也不能任性妄為。
既然這樣,倒不如從頭到尾都不再動心。
喜歡上一個人,幾乎耗儘了她所有的情感,這輩子,她再也不要那樣滿心滿眼都裝著一個人了。
她與阿扶於,本就是一場誤會與陰差陽錯。
她以為,他主動追求她,是對她真心的,如今看來,她曾經以為的那一絲真誠與尊重怕隻是她的錯覺。
沈清和慵懶的倚在躺椅上,看著天幕漸漸陰沉,南疆潮濕,已經一連幾日都在落雨。
她不喜歡下雨,所以一直沒有出門。
半個月後,赤丹忽然來報,說是事情已經辦完,他們準備返回北漠了。
返回。
北漠於她,並不是家。
她的家在遙遠繁華的盛京裡,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會回去。
其實回不回去,都改變不了什麼。
可她總覺得,若是這世間還有她在乎的人和事,那人那事都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這裡的一切,都讓她覺得虛偽厭煩。
離開南疆那一日,一行人向來時一樣乘了馬車,這是那一次他“騙”她後,二人第一次相見。
阿扶於依舊伸手解下肩上的大氅,不由分說披在了她的身上,沈清和皺了皺眉,欲伸手去扯,卻被他緊緊扣住了手腕,他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像很多年前初遇時,笑著道:“殿下,凍壞了身子我會心疼的。”
“王上的情蠱解決了?”
沈清和反問道,知道反抗不過也沒多加反抗。
阿扶於摸了摸鼻子,卻也不惱。
沈清和忽然想到了什麼,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繼續問道:“那一夜的劫匪,難不成也是你安排的?”
“那個和我沒有任何關係。”阿扶於歎了口氣,“其實,那個情蠱……”
沈清和卻已經不想聽他說了,是與不是,也沒什麼不同,就如他認與不認,在她看來改變不了什麼。
晴陽下,阿扶於看著那一抹清傲孤寂的背影,感覺心被狠狠揪了一下。
一失足,千古恨
有時急功近利,往往適得其反。
他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不知該怎樣表達自己的情感。
反而弄巧成拙,惹她厭煩。
思及此,阿扶於忽然覺得有些無奈。
(二十三)
南疆之行,到此也結束了。
一行人啟程準備回北漠,沈清和沒同阿扶於一輛馬車,她從上車後,就闔上了眼眸,卻沒料到,外頭竟傳來男人策馬靠近的聲音。
隔著一道車簾,她能感受到那人一直在她身邊,卻沒有開口。
沈清和抿了抿唇,索性閉上眼睛休息。
回北漠路途遙遠,她不能一直與她這樣相處下去,她得忘記幾日前的事情,以後他對她而言隻是北漠的王。
她斂了斂唇,決心收回本就不多的情感。
愛上一個人需要很多勇氣,她此生不想在經曆第二遍了。
車隊接連行了兩日,才終於過了南疆地界,再走上半個月,估計才能到北漠。
這兩日,沈清和幾乎沒見過阿扶於,除卻休息時與他打過照麵,其餘的日子裡,她都在馬車裡不出去。
本以為這樣的日子會一直延續下去,誰知馬車剛走過南疆地界,便突然發生了意外。
“保護王上!!”
“有刺客!!”
馬車傳來一陣劇烈的顛簸,沈清和一時沒有反應過來,腰背狠狠磕在了車壁間,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