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自私,想一個人躲開,在京城裡的這兩年,她過的一點都不快樂。
或許曾經有過短暫的歡愉,但經曆種種,她無法做到心裡沒有任何芥蒂。
她這樣的人,終究是要辜負所有人的。
“你還會回來嗎?”
許是方才飲酒醉了些,他此刻眼尾潮紅,一雙瀲灩的瞳孔泛著一層水霧,瞧不清裡麵藏著的情緒。
“……會。”
謝琉姝眼眶一酸,險些落下淚來,幸好她及時偏過了腦袋,才沒讓沈肆發現她的異常。
“長壽麵,我不要蔥。”
“……嗯。”
她的聲音逐漸哽咽,腦海裡浮現出曾經那個夜晚,她催促他快點吃的景象。
“還有,早點回來。”
“……”
謝琉姝幾乎是落荒而逃,她穿著並不方便的長裙,轉過身的那一刻,淚珠子在眼眶裡打轉。
她不知道沈肆有沒有發覺她的異常,再待下去,她怕自己會露出馬腳。
身後的帝王在她離開的那一刻神情驟然冷下來,薄唇緊抿,一雙眼眸浮著一道說不清的情緒,凝視著女子的背影。
謝琉姝離開了,她知道現在走是最好的時機,宮門大開,赴宴的大臣酒酣而歸,沒有人會注意她。
但一想到方才沈肆柔和的神情,她抿了抿唇,和帶路的小宮女低聲道:“等我片刻。”
她提著裙擺,穿過人群,不顧風雪落下臉上,固執的向前跑去。
給沈肆做一碗長壽麵,並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她在心裡默念,隻這一次了,她不想留有遺憾。
**
宴席散去,承安台上的人都走的七零八碎,唯有沈肆,懶洋洋撐著額頭,坐在高台上方,微微闔著眼眸。
王海福估摸著該回去了,便大著膽子去喚陛下,卻沒料到聽得一聲慵懶沉冷的嗓音,“幾時了?”
“回陛下,剛過巳時。”
平常這個時候宮門早已下鑰了,不過因著今夜特殊,宮門還未鎖,王海福正要扶著沈肆回宮,卻不料暗處忽然出現一道身影,他一驚,手裡的拂塵險些滑出去。
“陛下,可要按計劃行事?”
暗衛忽然出現,單膝跪在沈肆麵前。
“不急。”
年輕的帝王漫不經心把玩著手裡的玉佩,黑眸中不見半分醉意。
他起身,走到外麵,月色繚繞,今日是他特地選的吉日,她穿那身鳳袍,果然是極美的,他幻想過無數次她走向他的身影,都不及見到的那一刻來的令人心動。
須臾,他斂目,從一旁的暗衛手裡接過弓箭,而後緩緩走入風雪中。
殿外漆黑,沉重的風凜冽。
謝琉姝匆匆做了一碗麵,外頭守著的宮女便慌張道:“姑娘,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外頭巡視的人明顯增多了,許是今夜宮裡設宴,沈肆才會格外多布防了些人手,謝琉姝在心裡不斷安慰。
她換了件宮女的衣裙,頭上繁複的鳳冠也拆了下來,她踩著濕雪走過,小心翼翼低著腦袋,生怕有人會發覺她的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