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親說……”她還欲解釋。
“父親父親,母親心裡,便隻有父親嗎?”
“當初生下我時,因為父親一句話,便把我扔去了莊子上,母親那時可有過半分挽留。”
“十餘年的不聞不問,卻又因為要與太子聯姻,把我接到上京裡來。”
“太子殿下去世後,你們為了討好新皇,又將我送入宮去。”
“從始至終,你們有把我當成女兒對待過嗎?”
謝琉姝一連著說了許多,每說一句,她心裡的的麻木與冷淡就多一分,這些年來,她一直以為自己無父無母,若不是那一年謝府的嬤嬤去接,她怕是一輩子都不知家人為何物。
入京後,她對他們也有過期盼,幻想著一家人其樂融融。
可現實卻給了她深深的一擊,父親專權,母親軟弱,兄長無所事事,闔府上下,隻有一個弟弟還未長大。
她實在不敢想,若是宸兒繼續待在他們身邊,長大後會被教養成怎樣。
她實在不希望,宸兒也變成那般冷漠麻木之人了。
“阿娘沒有這樣想,你是阿娘身上掉下來的肉,我當然是希望你好,你父親是武斷些,可做的都是為了我們,我……”
“夠了,阿娘。”
“我會去求陛下,請求他寬恕父親的罪過,我也會求陛下,把宸兒養在我身邊,至於父親,若是他想要安度晚年的話,就不要幻想權勢地位了。”
“能保住性命,就已經是極好的了。”
“琉姝,你……”謝夫人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她一臉複雜的看著女兒,覺得眼前的人萬分陌生。
她想起很多年前,新雪剛下,她曆經千辛萬苦,足足一夜,才將女兒生出來。
那夜雪下的很大,到處都飄著風霜氣息,老爺被陛下召入宮中議事,是她一個人撐過了生產的那一夜。
後來卻被診斷出患有不治之症,恰逢那段時日老爺仕途不順,家中請來一個巫師祛災消難,誰料那巫師擺弄一番,竟將災難的來源指向她剛出世的女兒身上。
謝理對此頗為迷信,也覺得她是不祥之兆。
便連夜命人,將她還不足一月的女兒送去莊子上,名義上是養病,實際就是任由其自生自滅。
謝夫人不是沒有懇求過,女兒那樣小,她什麼都不懂,還沒來得及好好看一下這個世界,便要被她的親生父母給拋棄。
隻是她的懇求沒有用,謝理獨斷專行,完全不顧及她。
而她因為家族式微,這些年來一直倚仗著謝理,不敢對他生出反抗之心,便也忍痛默許了這個舉動。
十餘年來,她當初不忍難受的感覺早已淡化了許多,甚至潛移默化的想,給當初丟棄的女兒找一個好親事,便也算是彌補她了。
太子殿下風姿玉朗,京中人人誇讚,能嫁給他,多少世家女兒求之不得。
她以為,這件得來不易的親事便是對女兒的最大彌補。
卻不料,一直以來,她都忽略了她的感受。
思及此,謝夫人掩麵哭泣起來,這些年來,她日日活在愧疚之中,卻不料,竟也成了推女兒進深淵的幕後之手。
謝琉姝抿了抿唇,看向她的目光複雜,今日她本不欲說這些事,她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