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帝王慵懶的倚靠在軟榻上,手指漫不經心撥弄著麵前的棋子。
一旁,錢影正在不疾不徐的說著。
“陛下,月夷的五殿下這幾日都沒有什麼動作,是否撤些人生看管?”
“被發現了嗎?”
“暫時還沒有。”
“那就繼續看著。”
錢影恭敬抱拳,正準備轉身下去,忽然想起什麼,躑躅兩下,試探開口,“陛下,今日上午皇後娘娘身子不適,屬下已命太醫前去查看了。”
“可有什麼問題嗎?”沈肆長睫眨了眨,眸子裡情緒極淡。
“太醫說並無礙,隻是娘娘……想要見您。”
“見朕?”
沈肆重複了一句,眸色漆黑。
麵前被隨意堆積的棋子倒塌,他眼底浮現出濃霧般深沉的情緒,須臾,勾唇淺笑了一下,他似乎能想到她說這番話時的模樣。
被關著久了,終於生出一絲渴求的情緒了嗎。
沈肆昨夜並沒有醉。
他是故意說那些話的,目的就是想要試探她的反應。
先前在這裡時,他本欲引著讓她誤以為自己與其他女人關係密切,好讓他能夠判斷她心裡有沒有他。
不料還沒等他一窺究竟,計劃就被中斷了。
而昨晚他的故意錯認,正好讓他多了辨彆的機會。
想起看到她眼角的那抹濕潤,沈肆瞳孔裡泛起一絲迷茫。
本來就是他故意想懲罰她的,為何在看到她落淚時,他心中依然會生出鈍痛的感覺。
想將她抱入懷中,輕聲撫慰。
思及此,他眼眸黑了黑。
想起之前謝琉姝對他的所作所為,他淡淡道:“不見。”
他不能表現的太過急切,他要徐徐圖之,讓她徹底對他上心。
錢影了然,行了一禮,便下去了。
未曾見到沈肆,謝琉姝有些頭疼。
這便意味著她很難開口向他提起宸兒的事情了,想到牢獄環境陰暗潮濕,她心中又是一陣難受。
夜裡做夢時,夢到了剛來到謝府的時候。
宸兒剛過了五歲生辰,半大的孩子穿著一件紫色錦衣,好奇的抓著她的衣角,眼眸澄澈分明,問道:“你是我的阿姐嗎?”
小少年才長到她腰間,與她有三分像的眉眼盈滿好奇與期待。
幾乎在一瞬間,她的心就軟了。
這樣明淨不慘任何雜質的眼眸,她在一個小少年身上感受到了。
許是血緣連接,宸兒對她很是親切。
冬去秋來,每一次她被逼著學習技藝,宸兒都會偷偷溜進來看她,他們有著同樣的父母,不同的是,宸兒自小得到寵愛,而她自小就被遺棄。
儘管如此,她依然沒有對他生出半分隔閡。
……
窗牖沒有闔緊,夜裡起風,連帶著室內也有一絲涼意。
謝琉姝揉了揉眼眸,摸索著的起身下地,走到窗邊剛闔上了窗戶,轉過身子來卻摸到了冰冷柔軟的錦袍一角。
黑暗裡,她對上了一雙漆黑沉寂的眼眸。
她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也不知道他在這裡坐了多久,外麵一點動靜都沒有,她再度揉了揉雙眼,男人的身影依然沒有消失。
不是夢。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