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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忽然下起了細雨,雨水順著瓦縫流下,在地上形成明澈透亮的水窪。
明燈閃爍,將倒影映在窗扉上。
謝琉姝抿唇,將手心裡的帕子沾了水,落在男人的眉心處。
而後細細擦拭著。
她實在沒想到,沈肆會暈過去。
方才借著屋子裡一點微弱的光芒,她沒有看清他蒼白的麵容。
如今診過脈後,才發現他高熱不退。
若是再晚上片刻,怕是要燒成傻子了。
謝琉姝不想管他,若是可以,她想直接把他丟出去。
可一來她沒有那樣大的力氣,二來外麵下著雨,他發著燒,若是淋了雨,身體有個閃失,她可擔待不起。
畢竟他可是天子。
這苦差事,又落在了她頭上。
若是能賺點銀子回來該多好,她好笑的想。
夜深更重,她穿上外裳,正要去外麵,不料衣袖被人拉住。
她回頭,發現昏迷中的沈肆不知何時將手指放在她的衣角處,此刻正死死抓著。
“彆走……彆離開……”
她耳朵附過去,聽見男人喃喃自語。
聲音很輕,卻很急切。
她抿了抿唇,毫不留情的伸手扯開了他的手指,而後起身出去了。
室內的燭火熄滅,床榻上的人似乎陷入深深夢魘中,眉心緊蹙。
翌日。
謝琉姝輕車熟路的來到沈府,伸手叩了叩大門。
來開門的不是方管家,而是錢影。
謝琉姝微微詫異了一瞬,神情便已經恢複正常,她此行,本就是來找錢影的。
她想起幾日前落水那日,那個戴麵具的暗衛,應該就是他了吧。
闊彆多年未見,他仍舊一臉嚴肅。
錢影愣了一瞬,旋即眼眸有些躲閃,今日謝琉姝帶著麵紗,他不能窺見她的真容,但二人都心知肚明,她就是謝琉姝。
“將你的主子帶走。”
謝琉姝沒有多餘的廢話,她今日來找錢影,就是這個目的。
藥堂仍舊開著,若是讓人發現她收留了一個男人在家中,那她便是有十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況且不能讓他發現滿滿的存在。
錢影一怔,目光裡湧現出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天底下,是第一次有人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那可是陛下。
她怎麼說的這樣毫不在意。
今日早晨他發現陛下不在,便已經料到陛下去哪裡了,他正要打算出去查看一番,沒想到人家竟自己找上門來。
錢影心中大為震撼,說不清是什麼感受。
“他生病了,我建議你們還是找個大夫治一治,否則……”
“什麼?”
錢影蹙眉,語氣不由自主高昂。
謝琉姝抿唇,她還沒有說完話。
“陛下幾日前就受傷了,定然是傷口複發感染。”
受傷?
謝琉姝愣了一下,這倒是沒想到。
不過看他如今那副虛弱的模樣,必須得好好修養,不能太過操勞。
錢影隨著謝琉姝回了藥堂,沈肆仍舊昏迷著,索性高熱退了。
錢影擔憂的查看了一番,而後轉過頭來道:“能不能拜托陛下在這裡住一段時間,你是大夫,一定可以……”
“不能!”
謝琉姝蹙眉,她還沒問他們要診費,他怎麼就這樣理所應當的麻煩她呢。
讓沈肆住在這裡,想想就有些麻煩。
況且她平日裡要出去問診,無瑕顧及他。
還不如讓錢影另請高明。
“忘了說了,診費還沒交。”
謝琉姝適時補充了一句,眼眸警惕而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