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晚晚,心裡也是有他的。
這樣,他便不懼流言了,一個死而複生的太子算什麼,他才是這天下的主。
接下來幾日,沈洵在西山起兵的消息傳遍了大街小巷,他說:當年先帝傳位於他,是沈肆給他下毒,才導致他不得不假死避災。
蟄伏多年,如今必須讓真相大白。
消息一出,天下嘩然。
有些人支持沈洵,畢竟當年的太子殿下清風朗月,芝蘭玉樹,有些人卻不願戰事又起,畢竟這一次卷土重來的不止沈洵一人,月夷也在背後支持他。
可無論支持與不支持,時局已定,不可更改。
更彆論沈洵來勢洶洶,短短幾日,便已拿下嘉、迎二城。
消息傳來皇宮裡,謝琉姝正在準備沈肆生辰所需要的東西,舞衣繁瑣,繡娘送來後,她自己又縫縫補補,改了幾針。
一個不穩,針腳刺破手指,汩汩鮮血流出。
“娘娘,這些讓奴婢們來做就好。”
“我心中不安,想給自己找一些事情。”
這幾日,接連的戰敗消息傳來,沈肆一連幾日都在與人議事,每次她過去時,王海福總是道:陛下已經一整日未曾出來了。
偶爾有幾次見到他時,他也是一副倦意。
謝琉姝心疼他,幾次熬好了補藥,送去給他喝下。
又過了幾日,邊關終於傳來捷報,與此同時,沈肆要禦駕親征。
謝琉姝不小心打翻了燭台,火舌燎起她的衣擺,幸好宮人們發現的及時,才沒至於釀成大錯,隻是她垂眸看著被烏黑發焦的羅裙,好大一會兒仍舊沒有回過神來。
她去乾明殿,才聽說邊關起了瘟疫,軍營裡,每日都在死人。
她沒見到沈肆,反而看到沈清和走了過來,許久不見,她更加清冷沉靜,謝琉姝總覺得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麼,此刻卻無心思索。
她一心隻想著邊關戰事,沈清和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緩緩喚了一聲“皇嫂。”而後淡淡道:“我想帶母後離開,不知皇嫂能否做主?”
蘇太後?
謝琉姝怔了怔,當年蘇太後與沈肆鬨翻後,便被囚了起來,一關就是多年。
沈清和又被他送去和親,她提出這個要求,是在情理之中,謝琉姝無法拒絕她。
更何況,沈清和從未害過她。
這是她第一次求她。
謝琉姝抿了抿唇,抬眸往殿裡一看,沈肆不知何時才結束議事。
“如今外麵都是戰事,留在宮裡才是安全的。”
“琉姝,母後被關在這裡五年了,我不想她一直被關下去。”
“當初我幫你離開,如今換你幫我了,太子哥哥和皇兄之間的事情我不想參與,我隻想帶母後離開。”
沈清和固執的說著。
她伸手扶在自己腰間,謝琉姝聽說,她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
北漠人生性殘忍,本該是溫室裡嬌養的公主,卻在外顛簸流離,謝琉姝想起很多年前,沈清和醉酒的時候,那時候的她一身傲骨,如今的她卻多了些誰說不清的感覺。
她抿了抿唇,開口道:“我會幫你。”
沈清和點點頭,簡單道謝了一聲便由侍女扶著離開了,謝琉姝看著她瘦削的背影,一時心緒複雜。
不過緊接著她就被沈肆禦駕親征的消息填滿了頭腦。
乾明殿裡的大臣終於散去了,謝琉姝進去後,沈肆正看著桌前放著一副輿圖。
接連幾次戰敗,士氣受挫,民間也有謠言不歇,已經幾日,沈肆都未曾安枕了。
“陛下,臣妾燉了參湯,陛下先喝一些吧。”
她走上前來,自然的伸手捏著他的額角。
沈肆閉上眼眸,眉間的疲倦消散了一些,須臾,他溫聲道:“晚晚,以後不必等朕了。”
他知道,他與人議事的這幾日,她日日都會前來,可他並不是每日都能見她。
謝琉姝垂眸,並未答話。
室內恢複片刻安寧,良久後,她在他身旁坐了下來,“你什麼時候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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