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裡傳來這麼一句,不知道誰說的。
徐蘅冷聲道:“我姐姐正在監牢裡受苦,妹妹怎可置身事外?你們不願意救我姐姐,我自己去!”
說罷,徐蘅轉身往外跑。
“二娘——”張阿公急忙起身跟出去,留下話:“徐娘子那般情況,她唯一的妹妹不能再出事了,我去把她追回來!”
在場男人們不自然地摸摸鼻子,彆開臉。
“瞧瞧,連十三歲的小娘子都不如,目光短淺,那點米糧能撐幾天?這時候不想辦法救徐娘子,等粟米吃光了,你們待如何?”張老看著這些人,恨鐵不成鋼,“難道還要去搶,然後把我推出去頂罪?”
“不敢……”
眾人屏息斂聲,無地自容。
“行了,既然你們不說,那我來說。”張老懶得繼續繞彎子,長話短說,分析道:“粟米,我們不還,一來成效不大,二來白費徐娘子一片心。至於直接劫獄,我認為不妥,獄卒手裡有刀有槍,我們又不是習武之人,硬碰硬是不行的。”
“法不責眾,再多找些人,血書請願,一起去縣衙求縣官釋放徐娘子,實在不行,我們再鋌而走險。相信洶湧民意之下,縣令會斟酌一二,重新考慮的。”
眾人互相對視一眼,頗為讚同,血書請願好,方式溫和,不得萬不得已,他們不想做亂民。
“就依張老所言。”
時間緊迫,所有人動起來,互相通知。
當天下午,趙阿婆狠心從衣裳上扯了半截布,交給張老,懇求道:“徐娘子是我們的恩人,一定要救出她!”
張阿公捧著碗挨家挨戶地走,各家幾口人全部割破手指頭,將血滴進碗裡,顏色鮮紅。
張老少時讀過書,識文斷字,可惜沒有官運,幾次未中,家中負擔過重,他不得不放棄科考,另尋生計。
因他肚裡有些墨水,逢年過節,家家戶戶總請他寫字,由此積蓄了威望。
血墨送過來,張老提筆蘸墨,運腕揮毫,洋洋灑灑就是一大篇。
第二天,眾人依約來到縣衙門口,將血書擺放在最前麵,百姓們齊齊跪拜,磕頭請願,眼裡閃著淚光,略帶哭腔喊:“請明府開恩,免除徐茂的罪責吧……”
苟觀被鬨得不安生,把梅書言喊過來,問道:“外麵什麼動靜,鬼哭狼嚎的!”
梅書言麵帶苦色,煩惱地揉揉眉心,向苟觀訴苦:“姐夫,他們今晨就來了,是給徐茂請願的百姓,還寫了血書,打他們不還手,罵他們不還口,反而跟來勁兒似的,喊叫得更加厲害,聲嘶力竭,快要喊破喉嚨,嘔出血來。衙役們怕沾染麻煩,全都不敢輕易動手,驅趕也無用,實在沒辦法,隻能放任他們在外麵喊叫了。”
苟觀不耐,“隨便抓幾個殺雞儆猴,他們就不敢了,這點小事還要我教你?”
梅書言委屈道:“姐夫不知道他們有多難纏,衙役要抓他們,他們就挨個抱成團,幾十個人互相抓得死死的,完全拖不走。”
外麵的聲音持續不斷,苟觀氣得腦袋疼,甩袖子來回踱步,怒道:“刁民,刁民,簡直冥頑不靈,愛叫便叫去,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他們還糧的機會不要,敢跟我蹬鼻子上臉。”
“他們不是請願,要我把那女犯從監牢裡放出來嗎?好啊,去,立即提審,明日午時問斬,看他們還喊什麼!”
“還是姐夫有法子。”梅書言轉憂為喜,眼珠子轉了轉,搓搓手心,嘿嘿笑道:“明日斬殺女犯,那麼容易便了結性命,送她解脫,白白便宜她了,在此之前,我去幫姐夫出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