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他無所謂,但出山的話,還是要把自己的形象稍稍收拾一下,畢竟自己這一臉的凶悍模樣著實過於紮眼。
刮了胡須,起碼能讓他的凶氣弱上一些,能少一點麻煩,總歸是好的。
果然,呂虎刮了胡須後,一邊看著水中的倒影一邊摸著自己的臉感慨道:“這終於是有一點二十三歲的樣子了!”
他之前的樣子,要是給人說他是三十歲,也一定不會有人懷疑。
一切處理完畢後,他就一路沿江而行。
李家村外的荒廢田埂上。
“咳,咳咳”
隻穿
一件單薄破衣的佝僂老者正翻著木炭,冬日將近,村落的鄉人也開始上山燒炭,到了入冬的時候,也能挑進城中賣,算是能賺上一些銅板糊口。
佝僂老者翻著木炭,把品相好的裝進身邊的籮筐之中,突然他感覺到後背一涼,咳嗽著抬頭。
就見一個身軀壯碩,破衣爛衫赤著腳,麵容凶橫的獨眼大漢,左手反持了一柄明晃晃的長刀,正朝著自己走來。
“你,你…”
賣炭老者身子一顫,滿是褶皺的臉上閃過苦澀,呐呐著將沾著灰黑的銅板遞了過去。
“大爺,小老兒就隻有這麼些了……”
“老漢,不要你的。”
那漢子看見那幾枚銅板,獨眼一凝開口道。
賣炭老者看這大漢凶神惡煞,想必就是周圍山上的落草好漢,聽到對方不要自己的錢,身子再次一顫,不要錢,難道是要我的命不成?
賣炭老者太虛弱了,這一下驚到,好一陣大喘氣。
在他悲哀的目光當中,這大漢突然伸手,遞上碎銀。
“買炭!這一籮筐的炭,我都要了!”
“買炭?”老者聞言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什麼時候山上的好漢,還會銀子買東西了?不都是看上什麼直接搶的嘛?
“怎麼,不賣嘛?”
老者看到麵前那白的銀子,嘴唇哆嗦了一下。
“太多了,太多了,大爺賞幾個銅板就足夠了!”
“願意賣就行,對了這草帽也給我吧!”
大漢直接把碎銀子塞在老者手中,就不再管那呆在原地不敢動彈的老者,自顧自的把地上的破草帽戴在頭上,帽簷壓得很低,幾乎能把半張臉遮住,隨即將扁擔挑在兩籮筐的木炭上,把長刀斜著藏入木炭之中,抓了一把碳把刀柄蓋上。
已經基本裝滿的籮筐在這大漢手上好似輕若無物一般,一下子就被他提起挑在肩頭。
“對了,前方可有城池啊?”
那漢子挑著木炭都走出了兩步,突然止步問道。
老者捏著手中的銀子,終於反應過來這不是他在做夢,世上怎麼還有這樣的事情?
在聽到那大漢問路,趕緊回應,“有的大爺,順著官道,走上四十裡,過兩個村子,就到白水城了!”
大漢聞言繼續邁步,大步流星的走去。
老者看著那大漢的背影,就看到這扁擔在此人的肩膀上,竟然保持水平不動。
“奇了怪了!”
老者挑了一輩子扁擔,一看這大漢的樣子,就是不會挑扁擔的人。
這挑扁擔也是有講究的,挑扁擔有“負擔”,“歇擔”之分。
人行走的時候,上下起伏,肩膀的擔子也會跟著顛簸,人就可以在扁擔上顛的時候歇一歇肩膀。
所以挑扁擔走路的時候,都是扁擔在人肩膀上下跳,小碎步行走,這樣才最為省力。
像大漢這種大步流星還能保持肩膀上的扁擔一動不動的,老者這輩子都沒有見過。
就在這時,老者麵色閃出一抹猶豫之色,手下意識的用力握拳,突然低頭伸開手掌,看到裡麵的碎銀子。
大約有二兩,對老者來說,這二兩銀子可是一筆豪財,足夠他帶著小孫子度過這個冬天了!
“大爺,留步!”
那大漢聞言停下,皺著眉回頭去看,老者被那掩藏在帽簷下的獨眼一看,頓時腿肚子就有點發軟,但還是咬著牙小跑上來。
“大爺,我不知道您進城辦什麼事,但我隻是想說,您這擔子和人挑的不一樣。”
隨即老者飛速講了一下挑扁擔的要訣。
“多謝!”
大漢聽完,繼續走,不過兩三步路,那扁擔挑的就不弱於老者他自己,就像老挑夫一般,極為的純熟。
這大漢,不是呂虎還能是誰?
他沿江而行了一天半夜,終於是在第二日清晨走出了大山,尋到了官道。
上了官道後一路走來,發現了很多荒廢焦黑的村莊,路邊會更是有伏屍白骨橫臥。
正是白骨露於野,千裡無雞鳴,生民百遺一,念之斷人腸的淒涼景色。
心想這些村莊殘狀,怕都是出自這大山之中的山匪之手!
一路走了好半天,終於看到活人,也就是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