鴛鴦島往西三十餘裡,有一處島嶼,喚作金霞島。
島上有一處破敗的道觀,喚作金霞觀。
早年有一群避世的道爺在此修行,開拓了不少的土地,還修建了不少房屋,過得倒是逍遙自在。
可後來天下大亂,這群道爺便背著寶劍去濟世救人,拯救蒼生去了,結果一個都沒回來。
道觀也就破敗了,連老君的真身都保不住,皸裂得厲害。
後來還是張大隗在此避難時,不忍老君受苦,幫忙重塑的金身。
此時老君正默默地看著一群服刑結束的兵痞在他金身前,燉魚湯喝。
其中一人開口說道,“大哥,這八臂黑龍到底是什麼意思?”
被稱作大哥的,是個中年漢子,一臉的滄桑之色,臉上到處都是褶子,唯獨眸子精光四射,告訴在場主人,他們的大哥依然是一頭猛虎。
此人正是前些日子與葉渡有過一麵之緣的張大隗。
張大隗沉吟了片刻,開腔道,“能有什麼意思?無非是咱們的出現,讓他有了危機感,一是怕咱們跟他們爭,二來想必存了再度拉咱們下水的心思。”
“那怎麼怎麼辦?要不要通知葉前輩?他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幫襯咱們的。”坐在張大隗身側的一個漢子說道。
“葉大哥幫咱們已經夠多了,咱們不能動不動就麻煩他老人家。”張大隗搖頭說道,“況且,咱們本身就是不潔之身,讓他老人家幫我們,傳出去不好聽。”
又有人開口道,“可是這八臂黑龍勢頭不小,咱們若是沒有外援,怕是.......”
張大隗冷笑一聲說道,“怎麼,讓衙門關了些日子,就不當自己是戰兵了?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
那人立刻搖頭道,“大哥,您說什麼話?咱們連契丹人、突厥人都不怕,會怕幾個賊人?隻是家中老幼.......”
張大隗沉聲道,“咱們這群臟東西,死了也就死了,若是因為殺死八臂黑龍而死,反而洗刷了咱們身上的臟汙,家裡人也可以更舒坦地活著。”
眾人神情一肅,皆神情嚴肅地頷首。
張大隗繼續說道,“而且,我前些日子得到一個消息,這八臂黑龍竟然敢攻打葉大哥的百穀堡,若是咱們給他把仇報了,諸位你猜會如何?”
立刻有人興奮道,“若是把仇報了,無非兩種結果,一種我們沒死,但咱們給朝廷立了大功,以後可以做個正常人,再去投奔葉前輩也不用擔心給前輩丟人。另外一種就是咱們死了,但是死在了給前輩報仇的路上,前輩一定不會放棄咱們的家人不顧的。”
張大隗從屁股底下將大砍刀拿了出來,擦拭著笑道,“怎麼,兄弟們,這買賣虧麼?”
眾人紛紛咧嘴笑道,“不虧!不虧!”
張大隗嘿嘿笑道,“這就對了,不愧是我張大隗的兄弟。”
說著在地上隨手畫出一幅簡單的輿圖,在上麵指指點點,“鴛鴦島的情況,我已經摸得差不多了。八臂黑龍自詡自己很聰明,跟咱們玩邪的,那些道道都聽說了麼?”
“嗯,著實客氣,真的當咱們是傻子!”有人開口道。
“不必理會!咱們給他們來個一力降十會,直接打到島上去,給他來個黑虎掏心!”
作為昔日大乾的邊軍之一,蕩山營。
這群人心中自然存著傲氣。
儘管他們蒙冤,昔日袍澤戰死,得不到撫恤,家中老小受困受難,因此做了逃兵。
但心中的血勇之氣,並未減少一點。
否則也不會被八臂黑龍如此忌憚!
說白了,就是當初張大隗在此地做賊的時候,誰都不敢染指蘆葦蕩。
可心存的傲氣又不能當飯吃!
鄉親們畏懼他們如虎,都不敢跟他們接觸,就連在家中的親人,都對他們橫眉冷對。
所以張大隗他們這群人的日子並不是很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