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統冷冷的說道,“有朝一日,異族若是入侵,我軍方自然能正大光明地對你們進行招安,讓你們去前線殺敵。”
“隻要你的手下是真的男人,敢跟異族拚命,他們就是好漢子,我們也不會對不起他們。”
“到時候清白之身,不就回來嗎?”
葉渡冷笑道,“異族入侵?讓一群反賊去殺敵?那要你們乾什麼?老劉,你可得想清楚了,或者說,你這個決定,代表著軍方的整體意思麼?”
劉一統臉上閃過了一絲遲疑,接著點頭說道,“是,為了保證河北道的安危,為了讓異族的鐵蹄無法踏入中原,我們軍方受再多的委屈,也是可以的。”
“這是我們河北道軍方的決定。”
葉渡嗤笑道,“老劉,老劉,這裡就咱倆,你彆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可以嗎?”
“我聽著太惡心了。”
“不過我還是不同意你的狗屁想法,你們如果非要正大光明地說我們造反,要逼反我們,你們就儘管來,反正讓我派人造反,我是不同意的。”
說帶此處,葉渡很是失望。
劉一統眯縫著眼睛。
葉渡的反應令他非常疑惑。
按理說,剛才葉渡提出了一切由他自導自演,自己沒有明確拒絕,甚至還提供了未來關於給他們洗白的辦法,也算是一種認可了。
即便是他不滿意,也可以自己要價,他想儘一切辦法討價還錢。
最後雙方不斷地妥協,最後達到一個雙方都可以勉強接受的點。
到時候這項交易就算是成功了。
可是他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葉渡這家夥竟然完全不按照正常套路出牌。
不僅沒有跟自己妥協。
甚至於很直白的說了一聲,他不想跟著搞。
你想說我們造反就造反吧,我們壓根就不想配合你們?
我到底哪裡說的不對勁兒了?
劉一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之中。
就在懷疑之間,葉渡忽然起身。
然後端起桌子上的茶水一飲而儘,接著說出來的話,更是對劉一統進行了一番徹底的侮辱。
“我覺得我們之間的談話,可以到底結束了。”
“老劉,說實話,我真的看不起你。”
“你所謂的,他日與異族交鋒,招安我的人個,給我的人一個清白。”
“其實就是想的是,廢物再利用,讓我的人去送死。”
“最後剩下幾個也就好解決了,不論是毒酒,還是暗殺,輕輕鬆鬆是吧?”
“真的,跟你這種變了心的人交易,太難受了,告辭吧。”
“再也不見。”
葉渡說完,很是隨意地叉手,準備離開。
劉一統急忙起身,剛跨出了一步。
便將屋外的武士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顧不得儀態,甚至於還當著葉渡的麵,湊到了劉一統近前,輕聲說了起來。
劉一統聞言,悚然大驚,目光陰沉的盯著葉渡,直接問道,“你確定。”
那士兵頷首,“末將確定。葉家已經買通了兵部郎中,郎中已經寫完了奏疏,回傳給了朝廷。”
“對大裁軍進行了補充。”
“其中一部分兵員由地方上的鄉兵吸納,葉家吸納的數量最多,約為三千人。”
“這三千人府兵的家人,悉數轉為自耕農,而府兵則編入鄉兵,護衛地方的安全。”
“同時,朝廷為鄉兵提供編製,為地方靖安府,與折衝府並列,雖然朝廷不提供糧草,但是為五品官製。”
那武士繼續低聲道,“據傳聞,葉家這個提供糧草的民團,這位兵部郎中有意直接推薦葉渡這個代縣令來擔任。”
“而且已經準備裁汰相對比較優秀,但是戰略位置不算重要的折衝府的精銳,並入到葉家的團練當中了。”
劉一統的眼皮子直跳。
這他娘的真麻煩了。
自己還想著通過另外一種方式掌控葉家呢。
結果葉家一轉身,來了個偷天換日,還想著掌控地方的軍權呢。
看來,自己終究是小覷了葉渡。
他雖然從前線退下來,隻是個小小的村正。
但是在他的苦心經營之下,人脈和實力都在地方上非常強悍。
已經到了連他們軍方都不能輕易動他的地步。
這種人,比世家都可怕。
早知道,葉渡這小子如此的狼子野心,當初就該弄死他。
可是誰能想得到,當初一個連飯都吃不上的寡婦村,一準眼就成了這種龐然大物呢?
劉一統一想到,自己本來懷揣著一顆保護河北道軍旅之心,利用葉渡,讓葉渡挑事兒,他們軍方鎮壓。
最後不僅軍方沒有損失,還可以給大家提供源源不斷的軍功,得到糧草和人員的補充。
到時候異族真的敢侵犯,保證讓他們有來無回。
可現在的事態,卻一直朝著極度不好的方向發展。
葉渡成了代縣令,他手頭的價碼就已經非常高了。
一轉眼,又得到了一支朝廷賜予的靖安府,這還合作個屁了。
人家能聽自己的嗎?
人家想玩自導自演的把戲,完全可以踹開軍方啊。
想到此處,劉一統的心中不由得湧起了一股強烈的悲憤之情。
你小子不會真的想造反吧?
劉一統的神色越發的凝重。
他發現不僅僅是自己,整個河北道軍方都陷入了天大的麻煩之中。
因為一旦軍方被大規模裁員,那麼就意味著軍方的權威會直線削弱。
而同時,葉渡得到了靜安府,起碼是一千五百人的編製。
有了一個府,隻要他願意花錢,願意為朝廷養著兵馬,就可以出現,第二個、第三個府。
現如今的朝中大人們都沒有節操,多麼的貪婪,他太清楚了。
隻要葉渡肯花錢,再多的鄉兵性質的府,他們都會給的。
到時候,河北道軍方的權威就會不斷地被削弱。
到時候,彆說自己鼓動葉渡造反,然後軍方出人鎮壓了。
人家葉家有錢,士兵為什麼造反?
反而是缺乏糧餉的士兵,很有可能因為憤怒而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