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回目光,葉渡疑惑地問道,“既然長史知曉該怎麼做,為何遲遲沒有行動呢?”
“嗬嗬!”楊長史苦笑一聲道,“此地的地契已經為當地的豪強提前購置,若是動了,衙門如何賠得起?”
葉渡瞬間明白了。
自古以來,征地一事,也就欺負欺負老百姓。
但是有權有勢的人家,你征人家的土地,便是衙門也不敢輕易得罪。
最後往往是放棄。
隻因為要付出的代價太沉重了。
楊長史在官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這種事情,他如何會不懂呢。
“確實可恨,放出聲去,先跟他們好好談一談。”
“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即可。”
“他們若是聽勸,好好配合也就罷了。”
“若是不聽,聽說最近有反賊作亂,不是不可以一並滅了他們。”葉渡聲音冷漠的說道。
“葉縣令如此的急不可耐嗎?”楊長史詫異道。
楊長史覺得雖然葉渡手頭有兵馬,但是這些人最好不要現在就得罪死了。
葉渡冷笑道,“我可以等,可那些嗷嗷待哺的百姓等得起嗎?”
話罷,一甩袖子,看向遠方。
就在這時,一群賞金客急匆匆的趕過來。
領頭的王猛子,躬身稟告道,“師傅,師傅,我們已經確定好了開渠的路線。”
葉琛開口問道,“何時可以動工?”
自從實際上掌控了小半個滄州,連州裡的長史都為自己所用之後。
雖然葉渡每天忙得不可開交,疲憊萬分。
但是有一點,卻不得不承認。
那就是可以掌控的人才,比之前多了不知道多少。
比如說,開河挖渠這種事情,先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但是現在卻可以了,隻要長史一聲令下,各地的村子、鎮子,全都是要錢給錢,要人給人。
再比如說工匠,也可以悉數調動。
這就是權利的優勢。
單單是挖井,速度終究是慢了一些。
葉琛又搞了兩台打井機械,派出手下四處幫著滄州的百姓打井,自己隻要有功夫,就一定跟著去。
但是可澆水的土地,依然有限。
畢竟取水的器械的打造,也需要人力和物力。
但是開通河道就不一樣了。
組織上前吃不上飯的流民,直接開乾,日夜不停工,用不了半個月就能挖出來。
王猛子回應道,“啟稟師傅,這條南排河,前朝就曾挖掘過,隻是後來失敗了,咱們現在在人家的基礎上挖掘,更像是疏浚,而不是新開一條河渠。”
“所以隻要人手足夠,隨時可以動工,而且進度極快。”
“好!”
葉渡點點頭,吩咐說道,“這件事情交給司馬先生,告訴他可以自行招募人手,一應工錢,找楊長史即可。”
“遵命!”
王猛子點頭道。
葉渡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最近你頗為辛苦,繼續好好乾,到時候不僅你有賞錢,你的手下也都有好處。”
聽到賞錢,跟著王猛子乾活的一眾人,一個個喜笑顏開。
楊長史看葉渡忙碌的樣子,又要離開,詫異的說道,“你現在也是縣令了,總不能總不坐堂吧?”
葉渡回答道,“我如何有時間坐堂,賑災、挖井、製造紙衣很多事情,都需要我親自盯著。”
一個是救民,一個是求財。
這都是大事,耽擱不得。
楊長史思索了一番,點點頭說道,“那你去忙吧,州城有我坐鎮,不必擔心。”
兩人回到滄州之後,直奔州城而去。
城中的百姓,在二人的齊心協力的治理下,已經恢複了幾分原先的模樣。
街道上,大量的俘虜,在烈日下,耷拉著腦袋乾活。
這群人真的是悲痛極了,早知道會有今天,說什麼也不敢二次鬨事。
每天有百姓路過的時候,都會忍不住朝他們扔瓦塊和磚頭。
甚至有膽大的,會忍不住拿著棍子,上去給來兩下。
最近時日,葉渡已經安置了大量的戰俘,成為自己的佃戶。
眼前這些都是被楊長史釋放之後,回鄉不好好的耕田,反而再次鬨事的。
楊長史也有些心有餘悸,想著他一片善心,結果這群人竟然這般的囂張,幸好有葉渡,不然還不知道滄州要亂成什麼樣子。
當下對葉渡說道,“你得在州城駐軍。”
他是真的怕了,他現在是真的感謝葉渡,選擇了跟自己合作。
這段時間,亂民和悍匪就跟雜草一樣,割了一茬又一茬。
自己手下的鄉兵下去,鎮壓幾乎轉眼之間,就能被吞噬了。
如今,州城已經沒有了像樣的防禦力量。
葉渡不由的搖頭笑道,“彆總是疑神疑鬼的,你隻需要約束好手下,彆欺負百姓,就不會有人造你的反。”
楊長史搖頭道,“不不不,現在根本不是我的事兒。這群百姓餓瘋了,聽說你們葉家富裕,但是清河村厲害不敢去,想著法子弄州城的人大有人在。”
“我都聽說了十幾波謠言,想要攻城了。”
見他還是一副恐懼的模樣,葉琛隻能說道,“這樣,我給你留下一支五百人的鄉兵。”
“可有甲胄?弓弩?”
葉琛皺眉道,“長史莫不是瘋了?鄉兵怎麼可能有這麼高端的東西?”
楊長史立刻道,“沒有這些好東西,我還是不放心,算了,我給你們出!”
“府庫的東西都是折衝府的,不能亂動,會壞了規矩。”
“不懂軍中府庫,我去找世家豪強要,保護他們,怎麼要給些保護費的。”
葉琛斜睨了一眼楊長史。
人啊,學好可能要一輩子。
但是想要學壞,一分鐘就足夠了。
“張大隗!”
“末將在。”
今日恰好張大隗跟自己一並巡視地方,當下葉渡吩咐道,“安排一個團的鄉兵,另外各村征召二百青壯,讓他們負責防守州城。”
“另外,青壯的月錢,比鄉兵隻需低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