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早上從宅子裡離開的時候,老婦人和王嘉伊、李依依都非常擔心葉渡的安全,甚至王嘉伊還哭了出來,抱著葉渡說什麼,一旦見事不可為,就抓緊時間逃命之類的話。
李依依若不是擔心軍中有風言風語,肯定是要親自隨軍侍奉葉渡起居的,此外便是老太太不樂意,擔心傷了她的身體。
至於三妹和四妹更不要說了,兩個小妮子都快哭成淚人了。
不過和葉家上下擔心葉渡的安全不同,那些清河鎮的將士們的家人們卻沒有做出任何惜彆的哭泣姿態,反而一個個大聲鼓舞著自己的相公或者兒子。
“記得多殺幾個賊子。”
“彆在尿褲子了,人家衝鋒,你也跟著衝鋒,隔壁的老劉,都比咱們家多十畝地了。”
“爹啊,兒子我啊,想做富二代啊,你既然有一身的本事,到了戰場上一定好好表現。”
聽著過來送彆的鄉黨們的話,葉渡一度比較尷尬。
怎麼都是家人,差彆就那麼大呢?
人家的父母、妻兒都在鼓舞家人,上了戰場要拚命。
自己的娘親和媳婦,都告訴自己,打不過趕緊跑。
不過眼下的場景卻著實震撼到了程日華。
他作為世家子,每次征召族兵,那些即便是姓程的百姓,也一個個心不甘情不願,更不要說外姓人了。
可葉家完全不一樣,葉家手底下的百姓,葉姓人本身就不多,大多數是外姓。
可是這些外姓人,竟然不但不擔心自己家兒郎的安全,反而一個個鼓舞他們,仿佛不好好打仗,不立功勞就是很丟人的事情。
這就叫聞戰則喜啊。
得到家中親人鼓舞的葉家將士,在戰鼓聲中浩浩蕩蕩的踏上了行軍之路。
這一戰,葉家精銳進出。
而且還抽調了五百人的精銳,也就是之前被裁撤下去的士兵充當輔兵。
此戰,除卻留守滄州的兵馬之外,葉家動員的總兵力高達五千五百人。雖然總兵力上與先前沒有太大的變化,但是實際戰鬥力卻有很大的變化。
葉家搞出了這麼大的動靜,自然不可能瞞得過梁山的探子。
畢竟葉家這塊肥肉,可是梁山做夢都要吃下去的。
進入河南道之後,葉家軍發現了很多空無一人的村落,葉渡當下就知道,這些所謂的村落,就是梁山部署的眼下,估計用不了多久,葉家軍進入河南道的消息就會傳得到處都是。
不過這不重要。
這一次葉渡出山,是找了處置使,拿了朝廷剿匪文書的。
打的就是光明正大。
處置使的手段還是相當不俗的,拿錢辦事也很利落,他上書陳詞,說河南道的梁山賊之所以一直如此猖獗,就是因為本地兵馬不堪大用。
建議派遣最近功勳顯赫的靖安府出動,即便是不能蕩平梁山賊,也能剪除其羽翼,豐盈府庫。
彆的都是虛的,朝廷對於豐盈府庫這四個字太感動了。
幾乎在收到了奏疏的當天,就批示下來,允許靖安府跨境剿匪,但是繳獲的物資,要上繳國庫。
於是乎,葉渡的行動,便不再是簡單的報複那麼簡單,他是奉旨打劫。
“傳令,今日提前部署營地,明日一早行軍。”葉渡手裡戴著一塊電子表,看了下時間,已經是下午四點了。
如果再往前走,就是一往無前的大平原,不適合過夜。
安排營地的事情,自然有張大隗和王老五他們去處理,而葉渡則拿著河南道的輿圖研究下來,琢磨著下一步該去哪裡。
而這個時候,在這處村莊數裡之外,四匹駿馬在肆意奔馳。
馬背上的騎卒雖然穿著大乾折衝府的裝束,但實際上則是梁山的細作,他們一路上沒有任何停頓,幾乎直奔平原縣而去。
等到了月色升起的時候,幾乎整個平原縣的梁山賊都知道,葉家軍來了!
翌日清晨,天還沒亮,下山巡視,露營在某處不知名小山丘上的駝山大王便被手下的親信喚醒。
手下驚慌失措的說道,“大王,大事不好。”
“葉家軍打到咱們河南道來了!”
一聽這話,駝山大王明顯是愣住了,半晌才回過神來,“什麼?葉家軍殺過來了?他們竟然敢公然越境進入河南道,就不怕朝廷降罪嗎?”
親信惶恐不安道,“確實是他們,咱也不知道他們得了什麼失心瘋,竟然敢進入河南道。小的得了小心,不敢猶豫,立刻來告訴您。”
親信處於慌亂之中,說話都有些結巴。
駝山大王看了眼這位被自己派到平原駐守的親信,然後說道,“慌什麼慌,先不管他們怎麼敢越境,你給本王說說,他們這一次帶了多少人手,現在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