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眼前這位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日,沒有絲毫出身於草莽的狂妄自大,對於自己始終保持著應有的尊重。
在離開滄州之前,即便是知道自己所給予的建議有所疏漏,也沒有任何輕視。
而在離開滄州作戰之後,不論是攻打沈家堡,亦或是對梁山賊進行打擊,他葉渡都多次詢問自己的意見,並且能否甄彆對錯,選出最佳的反感。
可以說,葉渡將自己當成了謀士。
而同時,程日華也能感覺到,葉渡的極致的優秀。
跟他在一起共事,甚至讓他生出了一種琴瑟和鳴的感覺。
這讓程日華升起了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衝鋒,既然自己在程家人哪裡已經是一個死掉的反賊,改頭換麵,為葉家做些什麼,迎接自己嶄新的生命,似乎也沒有什麼。
他這種心態,其實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但又帶著幾分事假貴族的矜持和矯情。
不過誰讓他是千裡馬呢。
所以對於葉渡來說,花一點精力,也無可厚非。
而當程日華喊出主公二字時,葉渡便知道,此人已經放下了心中的矜持和猶豫,當天就認命他為靖安府行軍參謀,同時任命為滄縣縣尉。
給程日華所謂的行軍參謀其實沒有什麼,華夏自古以來便有參謀一職,並無什麼事權,更多的是參讚軍務,出謀劃策。
葉渡是準備將來將葉家軍向著後世的軍隊模式靠攏的,所以更願意用參謀之類的職務。
對於程日華來說,縣尉的職務才是重點。
縣尉這個官職是個不入流的小官,在大乾的體製裡,乾的也是雜七雜八的事情,什麼抓捕盜賊、收取賦稅、甚至修整縣衙、河道都要處置。
但是要知道,葉渡的真正官職,也隻是滄縣縣令,而縣尉已經是縣衙的三把手。
可見其地位之尊崇,僅次於司馬先生。
不過程日華仔接受了葉渡的正式任命之後,依然和葉渡手下的諸多武夫格格不入,他之所以加入葉家體係,是因為葉渡的知人善用。
但在程日華心裡,依然看不起張大隗等人。
在程日華看來,葉渡這個主公起碼是昔日的大乾都虞候,是實打實為大乾立下過赫赫功勳的。
可張大隗他們算什麼?
張橫和童威他們又算什麼?
而張大隗、王猛子他們也知道程日華是有真本事,起初還頗為尊敬,但是結果每一次靠近,都是實打實的熱臉貼冷屁股。
尤其是對於曾經俘虜過他的王猛子、張橫、童威沒有好臉色。
導致張橫不止一次私底下跟童威抱怨,“說這個程日華是個小心眼,一點都不像是個有格局的大老爺們。”
不過,大家雖然有些微詞,但是眼下時局,也知道事情的輕重。
知道程日華,是他們主公花了不少心思才招攬到的人才。
雖然他們嘴上不願意承認,但是心裡也都佩服程日華在軍隊的發展上的理論水平。
尤其是在訓練士兵上,更是佩服的不行。
這一次,他們外出打仗,之所以能夠做到令行禁止,不論是伏擊,還是直接交鋒,都能打的如此順手,跟程日華的辛苦付出是密不可分的。
所以大家都很清楚,程日華作為葉家招攬的第一個真正有本事的世家子,並且以後葉家還要繼續重用他,所以哪怕他的本事,在軍事指揮上可能一般,甚至大家都看他很不爽,但也不會故意給他壞臉色看。
大隊部在安排撤退,葉渡和程日華則按照輿圖,開始研究著大軍未來的走向。
此時程日華再度體現了他的價值,尤其是他的戰場敏感度。
他本身就是有機會成為大乾一等大將的人物,抓捕戰機是非常敏銳的。
此時程日華仔輿圖上點了點說道,“我們在這個位置,楊刺史在這個位置,現在我們處於互為掎角之勢,梁山賊先碰誰日子都不好過。”
“我聽說過趙柱,那是一員虎將,若是梁山賊碰上他,一時半會兒肯定討不到絲毫好處,而我們也可以從側翼攻擊他。”
“不過,說到底,楊刺史的兵馬非是正軍,指望不上,真正的壓力應該在我們這一邊兒,主公且看。”
說著在輿圖上點了點,選擇了一處山地,“我們該往這裡走。”
“如此一來,不但可以給梁山賊施加壓力,還能避開敵軍的主力。”
葉渡卻開口道,“朝著這個方向前進,安全性沒有任何問題,但是這裡多事山地丘陵,也沒有什麼村子,到時候補給會成為問題啊。”
這一次葉渡帶出來的人少,攜帶的糧草也不多。
不管從哪個方向行軍,都不得不考慮,能不能打土豪,搶糧食。
原本他們想要朝著博平方向行軍的,因為博平曾經被前朝官員改造的很成功,這裡有大片的良田,隻要到了博平一帶,就不愁沒有足夠多的糧秣。
可是如果按照程日華的方向行軍的話,吃食就成了很大的麻煩。
程日華卻說道,“主公,這個方向雖然沒有多少大地主、豪強,但是卻也有不少小村子,咱們手頭上金銀不少,可以跟他們換糧食,而且一旦我們暫時放棄了進攻梁山賊的勢力,就會麻痹對手,有利於我們後續的行動。”
葉渡聽完後,微微頷首,“既然如此,就按照你的路子來,咱們先走一段試一試。”
程日華說的也對,這一次采取的是精兵政策,可用之兵已經降到了兩千左右,算上這幾天收攏的輜重隊伍,也不過兩千三百之數。
按照葉渡手頭上的錢財,買足夠多的糧食去供給他們暫時使用是沒有問題的。
而且葉渡就不信了,這山溝子裡的小地主就有幾個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