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那麼多人,被一個外來戶落了麵子,他豈能不當著葉渡的麵說他壞話。
他崔玉又不是什麼大度的人。
他嘴裡不斷地念叨著,還偷偷的觀瞧著葉渡。
若是葉渡心裡有自己,到時候若是那個中郎將做不成生意,到時候葉村正肯定會找自己合作。
而自己一旦有了錢,就可以源源不斷地在李噲這裡搞到軍功。
前途一片光明了啊。
“姓崔的,你在胡咧咧什麼?”
一道氣憤的聲音由遠及近。
樹下的葉渡和崔玉擰眉轉身,卻見那年輕人去而複返,將戰馬拴在村口,龍行虎步而來。
“沒完了是吧?你不抓緊去湊錢,來這裡尋我麻煩做什麼?”崔玉見此人去而複返,還直接開口嘲諷自己,瞬間火氣蓋不住,直接懟了過去。
那年輕人沉著臉說道,“崔玉,你一個崔家子,卻為朝堂驅逐,在滄州這種破地方做武官,你對你現在的處境非常不滿意吧?”
“不滿意又當如何?”崔玉直接起身,冷眼相對。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對方的言論讓他極其憤怒。
見那年輕人在沉吟,崔玉喝道,“有屁就放,我沒工夫搭理你!”
那年輕人眸子裡的怒意一閃而逝,換了一副溫和的麵孔,“我有意調你入無當軍,官職不變,軍功不變,而且我現在就能送你一樁功勞,如何?”
“你能有那麼好心?”崔玉一臉不信。
誰叫他被卑鄙的朝堂給禍害過一次了呢,他現在可不敢相信這個世界有無緣無故的善意。
“是不是好心,你跟王道長聊一聊你就知道了。”那年輕人一閃身,將身後的邋遢老道給露了出來。
那道長,手持亂糟糟的拂塵,身穿臟兮兮的道袍。
身上一點仙風道骨的氣息都無,反而像極了街頭的乞丐。
就連不遠處的孫瘸子都以為同行跑到他們這裡來搶飯吃了。
那王道長朝著葉渡和崔玉二人行了道家禮節,淡然道,“慈悲慈悲!”
“王道長?莫非是你這支無當軍中的火井官不成?”崔玉撲哧一聲笑道,“不過你這樣子,也太差勁了,我早年有幸見過火井令袁大師,不知道這位王道長比起袁大師如何?”
那年輕人表情彆提多尷尬了。
他們無當飛軍之中確實有火井令坐鎮。
袁大師也確實在大乾聲名遠播。
但是自家這位王道長能跟人家比麼?
人家袁道長那是隨便出入宮廷,跟進自己後花園一樣的大佬。
人家那是跟著李道長兩個人,脫了衣服,在後背上,就能演算國運的大能!
自己這算啥?
要不是自己眼瞎,又沒人可用,給了他個機會。
他又表現可圈可點,便留在了自己身邊。
這位道爺,現在都餓死了。
不過輸人不輸陣,他剛想解釋一二。
卻見王道長忽然一步踏出,一掌朝著崔玉拍去。
“崔家子,來試試老道的手段!”
這一掌雖然輕飄飄的,但葉渡也感覺到了極其恐怖的氣息。
他是有內息的人,自然感受到了不凡。
崔玉身為崔家子,自然不是無能之輩。
“哼,會點內息就覺得自己了不起麼?我崔玉試試你!”
說著也出了一拳,猛然間發力,對準老道打去。
“哢嚓!”
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恐怖。
但一聲脆響,葉渡看的清清楚楚,崔玉的胳膊脫臼了。
人也麵色慘白的被王道長一腳踹飛。
“如何,崔家子,現在可以跟我聊聊了?”道長吐了吐吐沫,擦了擦他滿是油汙的手。
葉渡忍不住憋笑。
這位簡單粗暴的道長,好不通情理,人家崔家子要的就是麵皮。
結果他贏了也就罷了,還趁機在人家臉上摩擦了兩把。
弄得人家也油乎乎的。
崔玉臉色先是鐵青,後是泛白。
最後悲憤地氣哭了。
“太欺負人了!”
你一個那麼厲害的老前輩,欺負我一個後生做什麼?”
快給我把胳膊接上啊!”
葉渡見老道長故意為難他,讓他吃點苦頭。
便上前手一搭,稍微一用力,便給他把胳膊接了回去。
嘴上說道,“剛才這位道長,若是使全力,你這胳膊怕是要不得了。”
崔玉冷哼道,“士可殺不可辱,你要是太過分,我崔玉是不可能跟你們合作的。”
“崔玉,我知道你發現了一處梁山賊所在地,今日來尋葉村正的目的,就是請他出山的。
聽老道一句勸,這麼大的活,你一個人把握不住。”
交給我們無當軍如何?”
隨著老道的話音落下,崔玉的臉色猛然間大變。
“你怎麼知道?”
老道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崔家子,你果然知道鳳凰山涼山賊的事情。”
崔玉氣的腦瓜子都疼了,他指著老道說,“老道,你詐我!”
道長嗬嗬輕笑道,“那你知道老道的本事了麼?”
崔玉低下頭,不再說話,一看就知道是在權衡。
他思前想後,還是想要拒絕。
葉渡卻開口道,“這麼一份軍功,你們無當軍吃不下吧。”
年輕人剛想開口高聲駁斥,卻被老道長拉住了。
因為他發現,葉渡身邊兒站著一個書生,一臉賤笑的看著自己和中郎將。
他知道,這筆買賣是真的不好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