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渡聲音落下,腳下步伐加快,向著那座無名山頭奔襲而去。
當然,葉渡不會傻乎乎地光明正大地往前衝鋒。
而是命令手下,每人換了一身顏色貼近山體顏色的外套,有點類似於吉利服。
一邊兒王猛子看葉渡,就像是看神仙一樣。
他不清楚師傅的行囊之中,還有多少寶貝。
先前可以拿出來美味的軍糧和肉食,一轉眼又拿出了好幾十套整齊折疊的衣服。
此外便是幾張巨大的鐵片,還是折疊看的,尋來幾個落在地上的盾牌,拿來釘子砸了兩下,便是幾麵大盾。
他現在都開始覺得自己不孝,這些東西一定很沉吧,自己竟然不知道幫著師傅去背著。
尤其是製作鐵盾的鐵片,自己扛起一麵,都覺得死沉死沉的,可師傅竟然可以一個人扛起那麼多。
葉渡一行人背後的泉贏等人,則目光或是複雜,或是不可思議。
至於不遠處看熱鬨的鄭副使起先還抱著葉渡純屬裝逼的心態,可是當看著葉渡真的消失在人群之中,朝著山坡的方向殺去的時候,直接愣住了。
連王道長都不行,大家都恨不得趕緊撤出戰場,那個年輕人,竟然發了顛的往回殺。
他腦袋裡裝的都是什麼?
大便麼?
“崔大哥,你臉白什麼,莫不是怕死了?”王猛子此時此刻不敢打擾葉渡,緊張之下,便將眸子放在了一邊兒,同樣一臉緊張模樣的崔玉。
師傅固然很能打,說起兵法來,也頭頭是道,可是對麵太恐怖了。
上千兵馬,在他們麵前,就跟軟柿子一樣,隨意拿捏。
“誰不怕死?老子連兒子都沒有。”說完崔玉看向葉渡的背影,眸子卻沒有多少恐懼,語氣也越發的堅定,“但老子覺得,這一次跟葉前輩拚一拚,沒準便是我榮華富貴的開始。
將來我有了兒子,一點要跟他說,他爹當年也是個狠人!”
之前在軍中,他便聽說了很多關於葉渡的事跡。
不過那都是之前了,葉渡的手下都是什麼人物?
戰場上悍不畏死的老兵,實打實的百戰精兵。
這群人,連閻王爺來了,都得留條胳膊。
更不要說,葉渡當時執掌的還是中軍中王牌。
可此時,葉渡手底下都是啥玩意?他甚至覺得,還不如自己手下這些部曲,起碼他們見過血。
而敵方的恐怖程度就不用說了,此時此刻,王道長領著一小撮殘兵,彆說勉勵維持,看他們不上不下的模樣,根本就支撐不了多久。
崔玉雖然不算是老兵,但是眼光還是不錯的。
此時的王道長,已經身中三箭,身體裡的力量正在急速下降。
身邊兒的士兵死的死,傷的傷,根本就形不成像樣的戰鬥力。
此時,一大波嘍囉兵正在合圍,形成一股龐大的力量,要把王道長硬生生的磨死。
任你是武道高手,任你內息高深,真的被一堆人圍起來,再牛逼也得砍成碎肉。
項羽已經夠猛的了,在垓下不也被分屍了麼?
而敵軍指揮之所在的首領,明顯是個陰狠毒辣之人,他知道直接殺了王道長,這支軍隊很有可能便直接散去,形不成最大的戰果。
所以根本沒有命令床弩直接覆蓋式地射出箭簇,而是源源不斷地派出身邊兒的手下,目的就是慢慢的折磨王道長。
王道長慘笑一聲。
他在火井縣隨令官大人修行多年,好不容易通過考驗,允許出山濟世安民,沒想到還沒什麼作為,就要折損在這裡。
“我這一生,真的夠窩囊啊!”
他甚至想到了剛才老山民的勸阻,他一定是察覺到了不對勁,所以才死活不肯靠近。
畢竟他在此地生活了多年,雖然已經年邁,但人老成精,有什麼風吹草動肯定就能察覺。
自己怎麼活了大半輩子,關鍵時刻,這點見識都沒有呢?
關鍵是,自己的情報係統為什麼失靈。
這群跑到河東的山賊,怎麼莫名其妙地又跑了回來?
按理說,他們火井官的情報是不會出錯的。
想到這,他對泉贏升起了一股埋怨之情。
葉渡一直往深處派斥候,而且還派出了喬裝打扮,不容易被人察覺的乞丐,先行來此地偵查,不可能對此地的情況一無所知。
如果泉贏不是腦殘的耍手段欺負人家,人家怎麼可能一直不說?
但此時此刻,想這些又有什麼用?
當時自己不也一肚子傲氣,覺得可以擺平,沒有插嘴嗎?
隨著身邊兒最後幾個兵士倒下,王道長的心徹底涼了,也不想掙紮了,他扭頭看向泉贏,厲聲喝道,“事不可為,泉公子速走!”
“小心守捉軍跟山賊是一夥的!”
他話音未落,似乎戳中了山賊的心思一般,猛然間一隻胳膊粗的長矛,從床弩上射出,這長矛速度極快,而且殺傷力極大,隻要命中,隻要是凡人之軀,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