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的世界確實逍遙快活,但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不能忘記家庭的港灣。
男人喜歡在外麵劈波斬浪,亦或是在外麵吃屎養家糊口也罷,家庭在心裡的位置,不能有所改變。
家庭是溫暖的源泉,是奮鬥的意義,家庭若是沒有了,折騰又有個屁用。
葉渡從一開始,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家庭,有了商城賺了一大筆錢,趕緊給家裡買來米麵,拿著噴子教育了那些在逃的江洋大盜,立刻一車車往家裡拉回銅錢,有機會帶著人,橫掃了六龍梁,各種農具,糧食,也是馬不停蹄的往家裡送。
自己雖然辛苦點,但是家裡的好日子絕對是讓人羨慕的。
不過這個也就差不多了,葉渡說到底就是戴罪之身的小村正,步子太大了,容易扯著蛋蛋。
所以眼下最要緊的,就是回家休憩一番,跟家人一起享受一番生活,帶著鄉親們致富的同時,練練手下人,消停消停。
這叫什麼?
這就叫小富即安。
畢竟人也不是鐵打的,高強度的麵對這個操蛋的世界,人是會累的。
隻可惜老天爺不給麵子,葉渡越想休息,越有人找上門來。
他這邊兒一路疾馳,還沒回家,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一支浩浩蕩蕩的兵馬,軍陣嚴整地擋住了去路。
真的是長矛如林,弓箭如草,看一眼就讓人頭皮發麻。
就連葉渡都下意識的愣住了,河北道什麼時候,有了這麼裝逼的府兵了。
那麼多人都穿著戰甲不說,小夥子一個個都身強力壯,一看平日就沒少吃肉,太陽穴都起來了。
待走近一些才看清楚,葉渡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
堵他的是個很熟悉的麵孔,這個麵孔此時看起來很是腎虛,而且還衣衫淩亂。
李噲走路一瘸一拐,仿佛被人掏空了身軀,他看向葉渡的目光很是惆悵。
葉渡一臉的疑惑。
自己走之前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就成了腎虛公子老年版?他閨女也不管管麼?
還有,看自己的表情是怎麼回事兒?
自己沒得罪他吧?
除了六龍梁的人頭之外,剿滅的山賊的人頭,都按規矩給他分紅了啊。
他估計他們折衝府積攢的軍功,都傳到了聖人的案頭去,他李噲升官發財就在眼前了。
不過這群府兵訓練的不錯,多少有點邊軍的氣勢了。
葉渡都不得不感慨,這就叫人無外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就架勢,沒有真金白銀撒下去,根本不可能。
兩人互相凝視,竟然多少有了執手相看淚眼的架勢,搞得葉渡很是反胃。
許久之後,葉渡控製不住自己了,上前行了一禮之後,尷尬的說道,“都尉,您這是在劫道嗎?”
李噲的身子骨就像是秋風中的花骨朵一般,走了兩步就開始搖晃,許久之後說道,“........看到你小子這麼舒坦,我心裡難受。”
葉渡挑眉,瞬間意識到了李噲這般模樣是如何來的,尷尬笑了笑說道,“您是大人物,怎麼光想要好處,一點鍋都不想背麼?”
“崔玉那崽子呢?”李噲四處望了望。
“六龍梁那裡還有點事,他要過段時間才能回來。”葉渡道。
“他是怕我弄他,不敢回來了吧。”李噲呲了呲牙,冷笑一聲道,“不過躲得了和尚,躲得了廟麼?”
葉渡笑著搖搖頭,死道友不死貧道的事情,無所謂的。
葉渡心裡很清楚,崔玉是李噲的寶貝根子,有了崔玉這種落魄子弟,他的日子才過得舒坦。
都是沒有根基的寒門子弟,他的日子才是辛苦呢。
所以即便是崔玉給他惹了禍事,他也舍不得真的動手的。
至於自己,誰會跟財神爺過不去呢?
即便是他眼下有火氣,好好談一談也就好了。
葉渡一招手,自然有人把路邊兒的大石頭擦乾淨,鋪上一塊破布,葉渡坐在上邊兒,笑嘻嘻的說道,“彆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咱們聊一聊麼?我以後不怎麼缺錢了,但是做人不能忘本,咱們該合作還得合作。”
葉渡對於這位在自己最困難時,投出善意的都尉,總是心甘情願地回饋善意的。
李噲白了一眼葉渡,然後一招手,自然有部曲拿來了小桌,擺上了茶水,鋪上了錦墊,旋即有幾個部曲,不知道從哪裡整來個巨大的傘蓋,看規製,比皇帝也差不了多少。
狗日的,抽了多少油水,整得這麼奢靡。
葉渡往外拽了拽身子,不想進去,李噲抽抽道,“怎麼,隻許我上你的賊船,你就不上我的了?”
葉渡白了他一眼,“你這要死九族,我怎麼上?”
李噲強行拉著葉渡坐在錦墊上,得意道,“連死九族都不敢,還敢稱一條船的兄弟。”
葉渡不願,李噲喊了一嘴,自然有趙柱幾個不要臉的,上前來按住。
葉渡無奈,反正四下無人,便派出賞金客,驅逐有可能靠近的人群,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李噲的傘下。
看著眼前這支兵士,眼睜睜地看著自家都尉坐在如此違製的傘蓋之下無動於衷,葉渡就知道,李噲這家夥,彆看整天病怏怏的模樣,其實深得軍心,手底下的兄弟,都拿他真心實意地當老大。
不然打死李噲,他也不敢這麼玩。
“說說吧,到底怎麼回事兒?”葉渡道。
“氣悶,被穿小鞋了........”李噲昔日裡的儒雅氣息絲毫不在,一臉的頹敗,忍不住拍了拍大腿。
“我還以為是世家刁難你,替你擔心了一頓,沒想到更嚴重。”葉渡本來還覺得他可能是因為自己被世家刁難,沒想到竟然是被穿了小鞋,雖然知道事情嚴重,但瞬間一點同情心都沒有了。
被穿小鞋,那是分贓不均,沒搞好人際關係,關自己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