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葉賢兄,你是真行啊!”孫縣尉目瞪口呆。
自己就是出去吃了一趟飯,跟手下聊了一會兒的功夫。
葉渡不僅把人家的作坊給收了,還將一個前朝有功名的老學究給收編了。
剛才他聽耆戶長說了,這位坊主人家還做過官府的幕僚,算是半個官人呢。
“這位大人請了,在下劉向,以後煩請多多指教。”
“不必如此,我以後也沒機會指教你,我與葉賢兄乃是朋友,先前覺得自己懂得特彆多,但是今日見二位交談,方知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倒是該跟你們多學習學習。”
孫縣尉也沒自矜身份,而是還禮,然後道,“對了,在下孫光憲,您是長者,換我孟文即可。”
劉向聞言,大吃一驚,趕忙行大禮道,“原來是縣尉大人,小老兒有眼無珠,還請您恕罪。”
葉渡笑道,“孫大人與我親近,你儘然是葉氏商行的人,以後也是一家人了,對了孫大人,此行來的匆忙,身上沒帶錢,能否借您些錢財?”
孫縣尉道,“好說,多少。”
葉渡嘴角微微一彎,“五十貫。”
“好說,你且等我一等。”孫縣尉出去一趟,吩咐手底下人去取錢,這裡離著縣城不遠,自然用他的錢方便一些。
不過孫縣尉並沒有走遠,出了大門之後,故意貼著牆根,想聽一聽葉渡跟這位劉向說什麼。
“不要覺得客源是問題,雖然北境的戰事稍停,但是大量的糧草運輸到前線,這需要大量的麻袋,各地的府庫存儲糧草,也需要麻袋,所以客戶的選擇非常重要。”
“我之前在軍中呆過,因為麻袋的供應不足,導致糧食浪費的情況非嚴重。”
“跟人家保價的時候,咱們賺一文,要保證大人們能賺兩文,薄利方可多銷。”
“這官家的生意不好做,錢時常要不回來的,而且憑什麼咱們賺一文,要給他們兩文?這不公平。”
“公平?那裡來的那麼多公平?他賺兩文,你賺一文,到時候錢要不回來,是他著急,還是你著急?這賺錢的地方不僅僅在生意上,往往生意之外,有意想不到的收獲,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便是。”
“還有,咱們既然要做,就肯定要做滄州最好,不僅質量要極佳,而且賣相也要不俗,還有就是工匠們的收入也要有保障.......”
孫縣尉越聽越驚訝。
他真的非常想折返回去,將葉渡的腦袋劈開,看看裡麵裝的什麼?
很多人聽到跟衙門合作那叫一個聞之色變。
其實不僅僅是軍方,就是他們縣衙,也有很多希望跟商人合作的生意,但是往往商人對他們避之不及。
但是葉渡卻仿佛一個跟著衙門合作過多年的老油條一般,經驗十足,而且眼光毒辣。
這個得三返二之舉,便是世家都要退避三舍。
畢竟縣官不如現管。
那些位卑權重的小吏,被喂得飽飽的,即便是上麵有大人物施壓,人家也未必去鳥。
劉向開作坊,隻想著研究技術,給老百姓提供衣物。
而葉渡想的卻是如何精準的找到客戶,如何死死的把客戶攥在手裡,跟客戶形成利益共同體。
更狠的是......
他的作坊,一開始就瞄準了府庫和軍方,這都還沒起步,就已經想好了未來的經營方向了。
軍方這種地方,沒有人能跟葉渡競爭,至於府庫,有他的銀彈開路,還愁不成?
這眼光,這魄力,沈家危嘍。
一個是用到的時候隨便施舍點銀子,一個是定期孝敬,官人們更願意跟誰合作呢?
“如果單純是拉攏我,今日送禮到縣學就足夠了,完全沒有必要帶我真的尋找作坊,又讓我見識如何生產,他這是真的有雄心壯誌,他也知道我想為當地百姓做一番事業,這是想告訴我,他在某種程度上,與我算是誌同道合。
其次便是向我展現他的實力,讓我知道他很強,即便是沈家也未必怕他。
不得不說,自己當初沒有得罪這位葉兄是何其明智啊。”孫縣尉忍不住搖頭。
孫縣尉等候著下麵人拿錢來。
從始至終都沒動過入股的念頭。
一心隻想著該如何與葉渡更好的相處,在未來得到更多的好處。
然而.......
今日故意攜手出遊的葉渡,又如何猜不透孫縣尉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