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此事,葉渡立刻扭頭問道,“你也知道,袍澤的家人過得辛苦。”
“彆說是王大隗他們昔日那幫兄弟的家人,便是你手下的兒郎,又有幾個敢說沒有後顧之憂?”
李噲尷尬的笑了笑,“聖人常說,治大國,若烹小鮮,這種事情急不來的,我已經給朝廷打了申請,要求減免將士們的家人賦稅,而且折衝府每月也會專門補貼訓練賣力的兒郎,但萬事需要時間,哪有這麼快有成效的。”
“再說了,折衝府不是有你嗎?你那麼多鋪子,賣的都是百穀堡的貨,這就是將士們的保障,怎麼,若是老夫有朝一日戰死了,你就不管不問他們了嗎?”
葉渡搖頭道,“打鐵還需自身硬,眼下朝廷即便是因為國庫空虛,給軍隊放權,但終究有朝一日會與我等切割的,不然真的讓軍隊藩鎮化。
我覺得你有這個時間關心我,不如好好琢磨一二,該如何耕種土地,讓將士們做到真正的自給自足。”
李噲惱火道,“眼下不就挺好麼?我替聖人訓練軍隊,你們這樣的能人,提供錢財,各司其職,莫非聖人還能過河拆橋不成?”
“更何況,誰不知道葉渡,忠心體國,是咱們大乾一等一的好兒郎,你莫非真的能賣國不成?”
說到這一步,李噲仰起腦袋,看向葉渡。
“退一萬步講,真的到了哪一步,再做切割不成嗎?”
“眼下你正在起步階段,不管是世家還是官府,都對你虎視眈眈。”
“我若不全心全意為你保駕護航,到時候泰山壓頂一般的敵人撲麵而來,你又該如何應對?”
聽到李噲的憂慮,葉渡心裡暖乎乎的。
彆看李噲世家子弟出身,也喜歡錢財,但本身卻並沒有那麼多算計。
往日的囂張跋扈、放蕩不羈也是表演給彆人看得,對自己的袍澤有著數不儘的溫柔。
緩緩的會審,看了一眼李噲。
聽著外麵晚風吹拂之中聳動的樹葉。
忍不住歎息一聲道,“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李噲哈哈笑道,“你這家夥也開始傷春悲秋起來了,無非就是樹大招風罷了。”
“但當年在戰場上,你我弟兄之間,可以交付性命,如今即便是離了戰場,不能馳騁縱橫,相互之間,也不該有任何變化。”
葉渡嚴肅道,“我這個作坊,不斷的擴張,幾乎吃掉了整個滄州的服裝業。”
“但這麼好的生意,不知道壞了多少人的生計,斷了多少世家的好處,我想眼紅之人定然不少。”
“但時至今日,卻這般風平浪靜,沒有人刻意搞破壞,也沒人來爭搶,我覺得這不正常。”
“這不符合我對這個世界的了解。”
李噲哈哈大笑,“這有什麼理解不理解的?”
“雖然你在老老實實的做生意,可折衝府一直在明目張膽的庇護。”
“況且咱們前腳收拾了刺史,後麵又震懾了沈家,誰敢在這個時候頂風做事?”
“彆看我李噲發配到了滄州這鳥不拉屎的破地方,但是這些年在軍中經營的人脈不是吃素的。”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跟我玩命?”
葉渡靜靜的看著李噲,旋即說道,“你確定你震懾住了沈家?”
“我......”李噲猶豫了,最後無奈道,“這個沈家,還真的是陰魂不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