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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不遠處的一座高山之上。
蹲在一塊大石頭上眺望葉渡等人的沈福,頭頂芭蕉葉,雖然遮住了大部分陽光,但渾身上下都濕透了。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有小廝回來稟告,“管家,他們的日子真自在啊,大口的冰塊嚼著,上等的羊腿啃著,還有用琉璃瓶子裝的的美酒,小的看了一會兒就餓得渾身發抖。”
沈福聽完心裡也很是生氣,心想葉渡一個聲震滄州的大東家,有冰塊吃,有酒喝,再來點肉很正常。
一群泥腿子也有這待遇?
那老子在這曬太陽,連口水喝都沒有算什麼?
“問清楚他們的姓名了嗎?除了葉渡之外,都有誰?哪個村子的?那個帶頭的官差叫什麼名字?”
小廝搖頭道,“他們都不願意透漏姓名,不過剛才聽一群當地的少年郎說,打井的人手裡麵還有咱們沈家的人?還氣呼呼的踹了我一頓。”
這回輪到沈福不會了。
這做好事,還要挨揍了嗎?
他們其實是上山避暑的,沒想到恰巧看到葉渡等人在打井。
沈嶠年瞬間來了興致,就派人監視葉渡一行人。
沈福總結完情報之後,急匆匆地跑到涼亭裡。
涼亭之中,沈嶠年躺在一張軟榻上,身邊兒四個美嬌娘侍奉著,悠哉遊哉的喝著果汁。
見沈福靠近,睜開了享受中的眸子。
“老爺!他們一直在打井,不過好像還有咱們沈家人摻合其中了。”
“手下人說,他們半日便打了七八口井,估計下午還要繼續。”
沈嶠年聞言,有些狐疑得起身,美嬌娘們趕忙換個地方幫他揉捏。
“他怎麼忽然開始做善事了?而且還那麼快?半日便是七八口井?這要是跟咱們沈家合作,咱們今年豈不是賺翻了?”
“等滅了他們葉家,一定要把這項打井技術也搶過來。”
“不過看他們這樣子,似乎不知道梁山賊餘孽被老夫隨手消弭了大半的事情啊。”
一邊兒的沈福聞言,皺眉道,“老爺,老仆覺得他們之所以出來打井,十有八九是想邀買人心。這群人自詡什麼聖人手下的忠誠護衛,專門做這種惡心人的事情呢。”
“至於梁山賊餘孽的事情,我估摸著,葉渡跟他們牽連不大,隻是互相利用的關係罷了。畢竟他也是巡按禦史關注的對象,不可能有太多的牽扯。”
沈嶠年緩緩點頭。
“罷了,先不用管他們了。”
沈福一臉疑惑,“老爺,那我們?”
沈嶠年沒有回應,而是重新躺下,不一會兒的功夫,沈通便從山下趕了過來。
親自給沈嶠年倒了一杯冰水。
沈嶠年眯縫著眼睛,淺淺地酌了一口,心中暗暗得意。
這邊是人性,隻要自己手縫裡,微微露出一絲權利,便是跟你再反目成仇的人,都會心甘情願的做你的走狗。
“你怎麼忽然回來了?北邊的事情辦好了?”
沈通連忙笑吟吟道,“聽說爹您最近有了動作,這不是怕您一個人忙不過來,便回來看看,有沒有助陣的地方。”
“你的意思是老夫自己把握不住?”沈嶠年用眼角看了一眼沈通。
沈通連忙一臉悻悻道,“怎麼可能,爹您雖然穩居幕後,但翻雲覆雨之間,玩弄他們這種小人物,簡直易如反掌。”
沈嶠年拿捏道,“知道你還回來做什麼?”
沈通笑吟吟道,“這就像是種田,糧食都熟了,爹爹卻忽然不摘了,兒子這不是替您找你麼。”
“梁山賊餘孽一口氣抓了那麼多,又有妥帖的罪證,而李噲最近又不知所蹤,葉渡這家夥又整天打井乾一些雜七雜八的事情。”
“孩兒覺得,這正是您一鼓作氣,蕩平滄州的大好時機啊!”
“怎麼您老人家也開始休息了呢。”
沈嶠年示意身邊兒的美嬌娘去按按他的腳,然後發出了舒服的呻吟之聲,看著一臉沒出息樣的沈通,聲音低沉道,“你還是太稚嫩了。”
“做事情不要做絕,就拿上一次薛家子的事情來說,葉渡他們不也是點到為止麼?
很多事情,可以威逼利誘,但是不能做的太絕,容易魚死網破。”
沈通道,“現在沒有了這群梁山賊餘孽,他們手底下所謂的賞金客能有幾個?咱們派出人去,每天堵在路上,劫道也好,打砸也罷,折騰他個三五天,他們自然就老實了。”
“如果他們還不認輸,不肯乖乖地把好處交出來,咱們就直接燒了他們鋪子!我想沒有誰,能承受得起這些損失的。”
“爹,做人不能太仁義,您想想他搶咱們家生意的時候,怎麼不緩一緩呢?”
“你不施展雷霆手段,他們怎麼肯乖乖低頭呢?”
“您要是下不去手,兒子替您出頭便是。”
沈嶠年詫異的看了一眼沈通。
思索了許久之後。
“你先去忙你自己的事情,我自由決斷。”
“遵命,爹。”沈通行禮後離去。
過了許久之後,山頭之上的最後一位客人終於來了。
來者頭上戴著帷帽,身邊兒跟著一個彎著腰的老仆。
沈嶠年趕忙起身,一臉的惺惺作態,“大人何至於親自跑一趟,有什麼事情吩咐一聲老朽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