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此刻,第一時間感受到震撼的是百穀堡周圍的工人。
因為距離太遠,而城中的宿舍有限,很多人就近住在了城外的涼棚裡,等到完工再做打算。
而隻要給葉家乾活,福利待遇都算不錯,哪怕是住在涼棚裡,也給一種神奇的香,點燃了之後,不僅不給艾草一樣嗆人,還能驅逐蚊蟲。
大家睡得都挺舒服的,結果忽然天旋地轉,外麵呐喊聲不斷。
“砸窯啦!!!”
“殺啊!!”
這群打工人嚇得魂兒都飛了。
“有賊人!”
“好端端的怎麼有賊人,葉東家不是安排人看守了嗎?”
“快快快,往塢堡裡跑,看門的是我二叔,進了城就能活命。”
和車珠子預想之中的完全一致。
他們這驟然的行動,就如同閃電雷霆一般,這些凡夫俗子壓根就升不起抵抗的心思,他們隻需要追著這些工人,就能直接殺入百穀堡。
而這些工人,就彆提多慘了。
很多人貪涼,連中衣都沒穿,猝然間聽說有賊人,光著屁股就往百穀堡的方向跑。
關鍵是啥,光著屁股跑的不光是老爺們,連婦人們都不少。
這些婦人捂著胸口,哭嚎著就跑。
一群山賊咧嘴哈哈大笑,“哎呦呦,這群蠢婦竟然不捂臉。”
而負責製造騷亂的山賊,也相當專業,刹那間不光百穀堡周圍著了火,附近的臨時村落,也有起了火的。
百穀堡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城牆之上的壯丁一個個嚇破了膽子。
因為他們登高所見,到處都是濃煙,到處是都是大火,到處都是亂竄的工人和牲口。
似乎城下有千軍萬馬一般,嚇得劉向對著蘇燦不停道,“蘇村正,要完了,一會兒賊人進了城,你先捅死我,我乃是清白讀書人,不能受他們羞辱。”
蘇燦其實也有些慌亂,但葉渡既然將大局交給他,他就必須頂住。
哪怕見到這種大場麵,雙腿抖得厲害。
……
“師傅,大事不好,百穀堡方向起了大火,怕是有賊人!”
葉家廂房,葉渡正在呼呼大睡,懷裡還摟著王嘉伊,正做著美夢。
聽見動靜,陡然間起身,安撫好王嘉伊,一抬手將掛在牆上的噴子拽了下來。
穿戴好衣物,推門而出,麵色鎮定問道,“大妹呢?”
“大哥,大哥。”葉秀娥穿著中衣急匆匆的出來。
“什麼情況?”葉渡儘量保持冷靜道。
葉秀寧的臉色有些發白,磕磕絆絆道,“剛才三言兩語沒說清楚,那邊兒說殺聲震天,起碼有上萬人!”
原來葉渡擔心兩邊兒出情況不能同步,花了重金買了步話機。
這步話機可以保持三十裡左右的通訊,那頭有兩個專門經過培訓的清河村寡婦看守,一旦有問題,專門用來通訊。
上萬人?
葉渡壓根就無法相信。
上萬人學習下李團長,去打縣城多好?
吃撐了打自己一個塢堡?
他覺得這估計是一夥極其專業的山賊或者水賊,故意製造了這種聲勢而已。
一邊兒的王猛子,聽聞葉家大姐竟然知道那邊兒的情況,表情很是詫異,但是卻沒敢多問。
他追隨師傅時間久了,知道師傅有很多神異之處,不是等閒之人。
那麼身邊兒有些神奇的能力,也不足為奇。
正說話的功夫,王嘉伊已經拿著小剪衝了出來,而葉大娘更是厲害,不知道從哪裡,拽出了一把硬弓,連葉秀寧都興奮地殺了出來,手裡拽著一根燒火棍。
葉渡皺眉道,“娘,您不要跟著湊熱鬨了,在家裡看著他們。”
葉大娘領著家裡的女人們進了屋子。
葉渡扭頭看向王猛子說道,“我擔心這是調虎離山之計,你速速派人去聯絡駐紮在村南口的趙柱,讓他不必妄動,保護清河村即可。”
“是。”王猛子轉身去安排。
這會兒,虎子等人已經聽到動靜,帶著賞金客趕了過來。
葉渡又看向再度出來的葉秀娥繼續問道,“那邊兒還有消息嗎?”
葉秀娥說道,“有,剛才那邊兒說,百穀堡暫時沒事兒,但是外圍的工人都亂了,還有不知道哪個天殺的,破了咱們的豬圈,把豬趕得到處都是。”
葉渡皺眉道,“沒有提攻打百穀堡的事兒嗎?”
葉秀娥搖頭道,“沒有。”
葉渡點點頭道,“好,你們在家裡老實的呆著,哪裡都不要去,虎子,你們跟我走。”
這些賞金客追隨葉渡久了,都學會了騎馬,大家翻身上馬,朝著百穀堡的方向奔馳而去。
.............
而此時此刻,負責守城的蘇燦則想到了對策,“所有人,聽我的命令,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打開城門。”
“賞金客巡邏,遇到可疑人員上了牆頭,立刻給我殺了。”
“劉夫子,讓人趕緊將城門的千斤閘都放下來。”
劉夫子焦急道,“城外還有那麼多人,放了千斤閘豈有活路。”
蘇燦怒道,“糊塗,這個時候打開城門,不僅葉兄的一切努力灰飛煙滅,便是城內的工人也都沒有活路,趕緊去辦事。”
“好,敲鼓,放千斤閘。”
百穀堡經過修繕,四個城門都裝了千斤閘,聽到鼓聲,正在等候命令的工人,立刻打開絞盤,隻聽吱呦吱呦兩聲便轟的一聲巨響。
頃刻間百穀堡便成了一個巨大的烏龜殼。
蘇燦心裡很清楚,這千斤閘都是特製的,任憑這群賊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殺進來。
但山賊接下來的操作,著實震驚了蘇燦。
因為在關鍵時刻,他看到了陰暗之中,有一架投石車出現在自己視線之中,並對準了一處正在修繕之中的塢堡城牆。
這投石車原本是藏匿在商人的購買物品的車隊裡的,葉家對待商人比較寬容,隻要不進入塢堡,不會刻意檢查,沒想到成了禍害。
這處投石車對應的城牆正處於修繕之中,舊有的城牆剛剛推倒,臨時用木柵欄作為防範。
蘇燦一看,頓感遍體冰涼,他知道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