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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了高二那年,秦山的破事方才得到解決——他死了。

初聞秦山死訊時,秦嶽心裡隻有一個想法,她終於安安生生地度過餘下的高中生活。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數年,但其中帶來的傷害,卻不是簡單用幾個字就能夠概括的,所以她打心底裡,抗拒那種東躲西藏的生活,寧願死也不想再過一回。

不如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秦嶽自己就笑了,因此她聽爺爺說過,她爸秦山時常把這句話掛在嘴邊,並且用他的生命踐行了這句話,把一輩子都花在了賭運氣上麵。

大一時,經常有防詐騙活動進校園的活動,通過一個個駭人聽聞的案例,秦嶽這才知曉,一旦你沉迷賭桌,運氣這東西就不作數了。

大概是有親生父親這個例子在,秦嶽始終離任何賭運氣的事情都離得遠遠的,哪怕是抽卡遊戲。

然而她將要進行一場事關生死的賭博,她手裡擁有的籌碼不多,但也不少,一個是就是寫在《史記》等典籍上的曆史,以及一個不那麼根紅苗正的大二學生的知識儲備。

若是她贏了,後半生的衣食無憂;若是她輸了,無非是跟秦二世胡亥一起死掉,但人生百年,左右不過一個‘死’字,隻是早死晚死的區彆罷了,最壞的結果不過就是她早死兩千多年。

而且,秦嶽想了想,秦二世胡亥墓的所在地還是當地有名的富人區,周遭的墓景房一個比一個貴,是她這樣畢業隻能乾服務業的文科生,根本高攀不起的地兒。

嘿,這樣想來完全可以說是穩賺不賠!突然有點兒興奮怎麼回事?

秦嶽摸了摸心跳猶如擂鼓的胸口,翻了個身沒一會兒睡著了。

說實話,穿成公主的感覺確實還不錯,乾什麼都有人伺候,這不翌日秦嶽剛一起床,內殿的兩個宮女輕聲詢問她是否要起。

秦嶽撐起上半身,揉了揉睡得有些發暈的腦袋,問了一句:“起吧。對了,現在幾點、什麼時辰了?”

“稟公主,馬上要到午時了。”

“午時啊。”她腦袋還有點發蒙,午時對應哪個時辰來著,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小聲嘟噥道,“都快11點了,難怪睡的頭疼。”

由於秦朝沒有電腦手機可以玩,書籍也多是晦澀難懂的典籍,所以穿來的這幾天,她基本都是八九點洗漱睡覺。那些點不起燈的人家,天一黑就得睡覺。

這種日子實在沒勁頭啊,必須得找到點兒事乾。

秦嶽洗漱完後,一邊呆愣愣地想著,一邊任由宮女捧著一件又一件的衣裳為她穿衣。

戰國至秦漢時期,流行穿層層疊疊、寬大舒展的衣物,每層領子都要露出來。穿完一層內衣一層中衣後,宮女又取來一件碧色羅綺綿曲裾深衣。穿好衣服還要用腰帶固定,展現出一種寬袖窄腰的美感來,最後將一串環佩係在腰帶上才算完成。

當然這還不算完,換上一雙羅錦翹頭履後,還要梳發打扮。

由於秦嶽實在餓得頂不住了,肚子已經開始了抗議活動,她央求梳頭宮女梳一個簡單點的發髻。

至於擦粉畫眉,她瞥了眼用來描眉的石硯,黑乎乎的樣子簡直和墨水沒有區彆,塗上去得多奇怪,她一時半會還接受不了此時的妝容,何況褚邑素顏的樣子已經足夠美麗,不過更令她好奇的是那些裝在漆木盒裡的粉末,白得有些刺眼,問道:“這是用什麼做的?”

宮女回道:“水銀。”

——水銀!秦嶽恨不得將連盒帶粉一塊扔出去,這玩意兒可是有毒的,但凡溫度計打碎在床上,嚇得她都能將床單給扔了,咋還往臉上抹,簡直嫌命不夠長。

見公主反應如此之大,殿中宮女頗有些不解。

秦嶽趕緊收斂表情,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我一見水銀,便想起了父皇。不知此時父皇的棺槨,是否漂在水銀做成的江河湖海上?”

一聽褚邑提起已故的先帝,宮女們不敢出聲,生怕驚擾了什麼。

見狀秦嶽便順勢說道:“以後任何水銀粉都不準呈上來,並且——”她掃了眼麵前妝容煞白的宮女,一臉痛心疾首,“本殿中所有人等均不準用此物。為了補償你們,本公主會讓庫房每月多發你們些錢帛。”

有懲有獎,想來她們也不會有什麼意見。

果不其然,隻聽宮女齊刷刷道:“多謝公主殿下。”

秦嶽忽然美滋滋地想,原來這就是擁有權力的滋味,感覺還真是不錯呢,不過她很快就將體會到,所謂權力的另一麵。

宮女們:嘻嘻,公主想多了,我們根本用不起水銀粉,臉上擦的是米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