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離愁幻府(2 / 2)

蕭惜惟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道:“她這次受傷,是因為我走火入魔了,她為了讓我清醒過來,強行用靈山血珀淨化了我身上的魔性,可靈山血珀產生的能量卻反噬到了她的身上。”

花淩霄怔了一會兒,明白了過來,原來她之所以感覺到不同,是因為蕭惜惟身上的魔性已經被淨化過了,她看向了他懷中的女子,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憐惜。

這是多麼好的一個女孩子啊,這麼勇敢,這麼情深義重,她兒子能遇上這麼好的女子,可真是莫大的福氣。

可看到她現在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她的心又沉了下去,歎氣道:“可憐的孩子,他們兄妹真是一樣的命途多舛,當初那個孩子也很可惜,一步啊,就差一步了。”

蕭惜惟疑惑地看著她,“什麼一步?”

花淩霄不無可惜地說道:“那個孩子在劍道上的天賦很高,隻差一步,他便可進入劍道的最高層,達到劍心通明的境界,可是關鍵的時候,他自己放棄了。”

蕭惜惟回想起自己那天在雁回峰噬魂陣裡看到的景象,心中也是一陣唏噓。

這時,花淩霄突然扭頭看他,問了一個很深奧的問題:“小惟,你知道永生不死代表著什麼嗎?”

蕭惜惟被她問得一時答不上來,他從未想過什麼永生,他修練這門武功,隻是想和她在一起。

“永生不死,那便證明你會看遍生死,看著一個又一個與自己相熟的人老去死去,親情,友情,一直在得到,一直在失去,世間一切於你再稀疏平常不過,你漸漸的再也感覺不到熱烈,再也感覺不到痛苦,最後隻剩下孤零零的自己,隻剩下習慣和平靜,那樣,人會不會變得無情,會不會變得很可怕?”

天因為無情,才不會變老,人若是不老,會不會也會變得無情?

花淩霄的語氣裡帶著濃濃的無奈,是一種大夢一場,人生不過一場荒涼的無奈。

蕭惜惟看著她,仿佛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跟自己說這些。

他也不想去跟她探討這些,他跟她,還沒到可以無話不談的地步,甚至,他不想讓她知道自己過多的事。

花淩霄笑了笑,沒再說話,抬眸看著前方一座烏漆漆的小島,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離愁幻府快到了。”

蕭惜惟的目光隨著她看了過去,他怎麼也沒有想到,所謂的離愁幻府居然就是小苦海外那一座浮在水麵上的形似孤峰的小島。

當小舟劃到峰前時,水流的速度忽然快了起來,他這才發現前方居然有一個小小的洞口,小舟可以直接進去,進入那座小島的腹部。

洞口黑黝黝的,好在小舟上麵還有一盞燈籠,借著燈光能看到,越是往那個洞口靠近,水流便越湍急,花淩霄收了竹篙,手中勁力往湖麵上一拂,小舟便像離弦之箭般滑進了黑洞裡。

昏暗的燈火下,蕭惜惟能分辨出這是一個天然的石府,除了底下這一條暗黑的水流,頭頂便是層層嶙峋的岩石。

不知道漂流了多久,花淩霄突然自小舟上站了起來,望著頭頂上那座天然的石橋,沉聲道:“走吧,上去!”

說罷,她將小舟係好,施展輕功一躍上去,蕭惜惟緊隨其後,抱著懷中的女子跟著一躍而上。

落在石橋上後,他四下張望,整個島心像是一個蜂巢,層層疊疊的至少有五層溶洞,五層溶洞一層比一層大,一層比一層神秘深邃,許多支洞洞洞相通,洞中有洞,錯綜複雜,洞中陰冷森森,寒氣逼人。

跟著花淩霄繞過幾個奇形怪狀的岩石後,又是一座天生的石橋橫跨在他們麵前,整座石橋由一塊陡峭的怪石形成,由細到粗,由寬到窄,一頭高高翹起,一頭卻又下沉得厲害。

花淩霄衝著蕭惜惟說了一聲小心一點,便領著他走到了橋上,到了橋上後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回頭嚴肅而又鄭重地說道:“過了這座橋,很快就會到離愁幻府了,離愁幻府有製造幻象的功能,有的是真的,有的是假的,你可要注意了。”

蕭惜惟看著石橋儘頭那一堵不知從哪裡垂下來的藤蔓形成的綠牆,眼波一動,急不可耐地躍了過去。

花淩霄歎了一聲,怕他出事,也急忙跟了上去。

過了綠牆,繞過兩塊奇形怪狀的巨石後,一間布滿霧氣的石室出現在他麵前,霧氣中隱隱有熒光閃爍。

蕭惜惟怔在了那裡,因為有生人的闖入,石室裡的霧氣突然浮動了起來,慢慢向兩邊散開,露出了石室中間一張形似貝殼的石床,再往前看,洞壁上正懸著一方高不可及,呈橢圓形的巨石。

那巨石光滑無比,通體瑩白,像是一麵泛著熒光的鏡子。

世事如鏡鏡中影,看便世間萬般情。

在那巨石兩側的洞壁上,則密密麻麻的刻著一行行小字,當蕭惜惟的視線接觸到那些小字時,他隻覺得呼吸一緊,那些小字竟仿佛漂浮了起來,在那如鏡般的巨石上一一閃過。

淩厲的劍意朝著他撲麵而來,蕭惜惟怕傷到懷中的人,下意識地退後了一步。

劍意消散,他緊皺著眉頭看過去,那一行行小字竟是以劍氣刻上去的,刻下之後,劍意便留在了字跡中,由此可見,刻下這些字的人定是一個已經走在劍道巔峰上的人。

他這才看清了那些字是什麼,果然,這些字是葉孤野留下的,因為這上麵刻的就是上清引。

莫非,葉孤野當初便是在這裡閉的關?

在上清引的旁邊,還以同樣的筆鋒留下了幾個奇形怪狀的圖案,正中間的是一個裸著上半身的小人,那小人正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盤坐著,像是在進行一種什麼儀式,甚至還能看出,它胸前的幾處大穴被刻意射出了幾個針眼大的小孔。

蕭惜惟的眉頭一皺,若是他沒看錯的話,這些穴位都是需要進行血誓的穴位。

血誓是天水的一種秘法,以血為媒,以命相抵,以九顆定魂釘入體,消除其以往記憶,發誓一生效忠於血誓的主人,若有背叛必將遭受反噬,筋脈俱裂,肝腸寸斷而死。

當初寒戰天為了控製葉孤野,便對他下了血誓,是葉孤野提前用金針封住了自己各處要脈,忍受著噬魂奪心,抽筋拔骨的劇痛,冒著九死一生的危險,硬生生將那九顆定魂釘從體內拔了出來,這才免於自己被控製。

後來在藏楓山莊,他已經為葉孤野徹底消除了血誓對他身體造成的影響,為何,葉孤野還要在這裡留下這個石刻小人呢?

他心中很疑惑,看向了前方那堵如鏡般的巨石,仿佛要從裡麵看出什麼來,喃喃道:“你是在提醒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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