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便要去找人,淩汐池連忙問道:“琴爺爺,你在找的可是仙霄宮的兩位道長?你也知道他們來了嗎?”
琴南和點了點頭,“自然是知道的,他們便是與我們一起來的,這舉辦萬法大會的想法還是他們提出來的呢,沒想到啊,那葉伏筠雖然壞透了,可這仙霄宮的理念卻是好的,也算是淤泥裡開出了一朵蓮花啊。”
淩汐池這才明白,原來這兩位道長出現在這裡,乃是因為這場萬法大會,她心中有些唏噓,沒想到他們脫離仙霄宮那麼久,卻仍還是遵循著當初仙霄宮的教義。
仙霄宮最初的教義便是以護衛蒼生,濟世救人,廣研各大宗教為己任,希望能從中悟破生死大道,所以門人多為修行弟子,很少涉足江湖,隻在天下大亂之時他們會派出門中弟子,是言撥亂反正,所以當初靈武山上空寂和尚才寧願一死,也想為仙霄宮留一條後路。
她正想著,這時,蕭惜惟突然道:“汐兒,其實那兩位道長此來還有另一件事。”
淩汐池奇道:“什麼事?”
蕭惜惟:“那晚兩位道長與我見了麵,他們想重振仙霄宮,隻是……”
他頓了頓,沒有將話說完,淩汐池心細如發,立即反應過來,說道:“他們怕我們阻止?”
蕭惜惟點了點頭,“他們害怕我們因為葉伏筠的緣故,對仙霄宮仍是心存芥蒂,日後還是會找仙霄宮的麻煩。”
淩汐池笑了,問道:“你會嗎?”
蕭惜惟握著她的手,表情十分柔和,“我當初之所以找他們的麻煩,還不是因為你,如今你在我身邊,我找他們的麻煩做什麼,況且,我一直覺得,仙霄宮的教義並沒有錯,隻是在葉伏筠的偏執下偏離了正道而已,如果有人願意鞠躬儘瘁的去匡扶世間道,我又何必枉做小人去阻止呢。”
淩汐池嗯了一聲,點了點頭,“其實姐姐一直將仙霄宮當做家,如果能重振仙霄宮,想必她也會很高興的吧。”
聽她提起葉孤影,蕭惜惟的眼波動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麼,又像是下了什麼決定。
對於葉孤影,他不能說自己問心無愧,雖然他從未對她有意,可說到底,她也與他有過一場荒唐而又充滿算計的婚約,他自知對不起她,也一直想要補償她,但他亦知道,有些傷害是怎麼也補償不了的,若是能讓她重掌仙霄宮,這對她造成的傷害會不會減輕一些。
淩汐池看著他的模樣便知道他在想什麼,她笑了笑,伸手牽住了他的手,說道:“那我們把姐姐找回來,讓她和兩位道長見見好不好?至於她要不要回仙霄宮,那便看她自己的選擇,況且,我也想知道,她現在是否安好。”
蕭惜惟嗯了一聲,看著她泛著柔波的眼睛,再一次沉溺了進去,每當這種時候,他就生怕自己對她不夠好,否則怎麼對得起她這份善解人意。
遠處,謝虛頤遠遠的看著蕭惜惟一行人,嘴角泛起了一抹笑意,說道:“看來惜王也同意了,十觀前輩他們的這場萬法大會是成了。”
月弄寒喝了一口酒,說道:“十觀前輩有大智慧,他很清楚,當今的紛亂源於最初的人心不古,戰爭靠的並不僅僅隻是武力,最重要的是思想,靠武力得來的太平隻能維持一時,殺戮無窮儘時,戰爭也無窮儘,這些年來,他一直有開壇授課,教化眾生的心願,若是他的這個心願能成,那也算是一件好事。”
謝虛頤笑了笑,看了看陪在一旁的葉隨風和葉嵐傾,突然長身而起,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壺酒,說道:“人太多了,我找個地方喝酒去,隨風可願陪我一起去喝一杯。”
葉隨風抬眸看他,心中明白他此舉是何意,當初為了淩汐池的婚事,月弄寒允他暫離軍中,如今淩汐池已經順利完婚,也是該他回歸的時候了,再怎麼說,如今他還是寒月國的將軍。
他點了點頭,起身準備隨著謝虛頤離去,可看著還在此處的葉嵐傾,便問道:“需不需要末將先送陛下回府。”
月弄寒搖了搖頭,說道:“你和虛頤去吧,不用擔心我。”
葉隨風猶豫了一下,又衝著葉嵐傾說道:“傾兒,夜裡涼,你去為陛下溫壺熱酒來吧。”
葉嵐傾乖巧地嗯了一聲,起身離去,葉隨風這才放心地跟著謝虛頤走了。
路上的時候,謝虛頤打趣道:“我說,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急著把你的小妹妹給支走,她一個小丫頭,你還怕陛下對她做什麼不成。”
葉隨風道:“我沒那麼想。”
謝虛頤:“你沒那麼想,可你那麼做了,你們葉家人,還真是一個比一個護犢子,你以為陛下是瞎子,看不出來?”
葉隨風緊抿著唇不說話了。
月弄寒看著他們的背影,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抬眸看著夜空中那輪淒清的月亮,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寂寥湧上心頭。
他伸手拎起身旁一壇還未開封的酒,隨便朝著一個方向走去,他不想繼續留在這裡,也不想回月王府,留在這裡孤單,可回到月王府更孤單。
夜慢慢深了,月亮悄悄隱入了雲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