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惜惟很快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臉色陰沉了下來,蹲在了她麵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麵帶痛色地說:“汐兒,你不必如此,還有其他辦法的。”
風聆和縹無也像是想到了什麼,兩人對視了一眼,風聆咬著唇問道:“阿尋,你要用這箭殺誰?是……”
她沒有將話說完,可她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淩汐池苦笑了一聲,說道:“你們也知道,我當初能殺了葉伏筠,全靠著手上有鳳鸞箭,如今鳳鸞箭已毀,我們手上便沒有了克製輪回之花的武器,若是瀧日國那邊真的出了一個可以比肩葉伏筠的人,我們唯有再製造一支鳳鸞箭才能再次殺了他。”
風聆咬著嘴唇,“可你明明知道,最有可能練成輪回之花的便是你的哥哥,你真的要用這個方法去對付他嗎,你真的下得了手嗎?”
大義滅親,說得容易,又有幾人能真的做得到。
淩汐池望著門外,天色已經黑儘了,整片天地都被黑暗所籠罩。
凜冽的寒風在外麵呼嘯而過,天空中好似又飄起了雪。
她歎了一口氣,聲音如同寒風一樣淒涼:“無論是誰,如果他真的如同葉伏筠一樣作惡多端,我都會殺了他,哪怕他是我的哥哥。”
風聆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也跟著她望向了門外。
雪花簌簌而落,天氣越來越冷,以前怎麼就沒覺得,冬天原來是那樣的冷,她開始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期待著春天到來。
淩汐池又接著道:“鳳鸞箭和龍麟箭是當初靈邪在神蛇族製造的,你的先祖又是她唯一的弟子,我想讓你回去找找看,靈邪可曾留下鳳鸞箭的鑄造方法,隻是瀧日國既然已經有所行動,定會密切注意著景陵城的一舉一動,你現在出發的話,路上怕是會有危險,所以……”
她看向了縹無,說道:“就讓縹無陪你回去吧,正好你也多年沒有回去了,是該回去看看老族長了,你們倆的事,怎麼也得告訴他一聲,讓他老人家點頭同意才是。”
縹無正要開口說話,蕭惜惟便扭頭看著他,說道:“汐兒說的是,你就同風聆一起去吧。”
縹無的眼中閃過一抹極其複雜的神色,目光灼灼地看著蕭惜惟,冷笑道:“你真的要讓我在這個時候走?”
蕭惜惟避開了他的視線,說道:“風聆一個人上路不安全,你該護著她回神蛇族。”
“你……”
縹無又急又氣,朝他走了兩步,連拳頭都捏緊了,像是控製不住想要揍他。
他分不清,蕭惜惟這是真的希望他去神蛇族找到鑄造鳳鸞箭的辦法,還是故意在找借口將他們支走。
靈邪逝去已經三百多年了,若是她真的留下了製造鳳鸞箭和龍麟箭的方法,神蛇族怎麼會三百多年來對此一無所知。
歲月更迭,滄海桑田,足夠改變和摧毀太多東西,風聆作為風家的後人,尚且不知她的師祖留下些什麼,神蛇族裡又怎麼會找到什麼鑄箭方法。
即便找到了,鳳鸞箭乃是用極為罕見的材料所製,他們豈非還要去尋找鑄箭的材料,這一找又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等到真的將箭鑄造出來,怕是黃花菜都涼了。
他急得來回踱了兩步,手握成拳狠狠地捶在自己的手掌上,說道:“若是我留下來,還能助你們對抗瀧日國,我若走了……”
他的話還沒說完,蕭惜惟就打斷了他的話:“你就放心吧,即便兩軍交戰,瀧日國也暫時奈何不了我們,況且十觀前輩和琴老爺子都在這裡,還有月弄寒,他如今已經吸收了龍魂之力,武功早已今非昔比,哪怕是葉伏筠複活了,我們也有一戰之力。”
縹無氣得笑了起來,說道:“既然如此,那又何須我去找什麼鳳鸞箭。”
淩汐池知道他是不願意走,故意用著輕鬆的語氣道:“思危所以求安,慮退所以能進,乾坤未定之前,一切皆為未知,我們總是要做多手準備嘛,準備得越充分,後路就越多,隻有多未雨綢繆,我們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縹無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蕭惜惟,知道他們夫妻倆心意已決,他多說也是無益。
良久,他才咬著牙說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便去神蛇族走一趟。”
蕭惜惟點了點頭,說道:“那……一路小心,早去早回。”
縹無看著他:“不過,在走之前,我還有些事要對你說。”
蕭惜惟嗯了一聲,對上了他的視線,好一會兒,他才低啞著嗓音說:“你能不能,在我走之前叫我一聲大哥。”
蕭惜惟笑了,那笑容像是春日的暖陽,燦爛而又溫暖,照得滿室生輝,就連那冬日的嚴寒好似也被驅散了幾分。
隨後,他很坦然地叫出了那一聲,“大哥。”
淩汐池和風聆也跟著笑了起來,縹無深呼吸了一下,走到了蕭惜惟麵前,朝他伸出了手。
蕭惜惟起身,兄弟兩人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這是男人之間特殊的儀式,代表著從此二人之間再無嫌隙。
淩汐池扶著腰站了起來,說道:“既然如此,那你們兄弟二人今晚就好好喝一杯吧。”
蕭惜惟猶豫了一下,喚來了一名侍衛,說道:“你去隔壁月王府一趟,就說孤邀月王過府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