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藏楓伸手箍住她的下巴,冷聲道:“看來你認為我必須知道,你覺得是我下的毒?”
淩汐池愣了愣,解釋道:“我沒有這個意思,月弄寒中了毒,又受了重傷,現在肯定不能長途奔波,既然冥界與陰河穀有關,那他此時有極大的可能是被藏於陰河穀中,冥界一直在追他,我不能讓他落入冥界的手中,我得去救他。”
蕭藏楓冷笑一聲道:“以你現在的本事,你救得了誰?”
淩汐池張了張嘴,啞口無言,以她如今的實力,她確實救不了誰,可是,若是她不知道也就算了,現在知道了,她就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月弄寒去死。
她道:“那是我的事,你告訴我陰河穀在哪裡好不好?”
蕭藏楓道:“我說了,不能!”
淩汐池看著蕭藏楓突然變得凜冽霸道的模樣,有些不解。
蕭藏楓拂袖而起,語氣帶著些微的怒意:“你難道就沒想過,冥界為什麼非要抓到月弄寒不可嗎?如果隻為殺他,那直接殺了便是,何苦費儘心思抓活的,再者月弄寒是寒月國的三公子,自有寒月國的人去救他,你跟著湊什麼熱鬨,月弄寒對你而言就那麼重要,讓你不計自身安危也要去救他?”
扔下一句話,蕭藏楓不再看她,轉身揚長而去。
淩汐池呆住了,看蕭藏楓的樣子,他好像生氣了,而且還是第一次衝著她生這麼大的氣,她隻覺心中一陣莫名的感覺湧起,目光不知不覺的落在了蕭藏楓的背影上。
直到蕭藏楓走遠了,她才收回視線,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她的房間,而是蕭藏楓的。
而她現在,就睡在蕭藏楓的床上!
那怎麼行!
淩汐池慌忙從床上爬了起來,也來不及去管五臟六腑傳來的劇痛,跳下床去,剛走到門口,一幅掛在牆上的掛畫吸引了她的目光,她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可這一看,便覺得蕭藏楓這個人確實是不得了,隻見畫麵中畫著一聳立的高峰,峰上草木蔥鬱,浩氣蕩蕩,一隻色彩斑斕的猛虎站在峰巔一塊突出了石峰上麵,俯瞰著峰下一望無際,洶湧澎湃,巨浪翻滾的大海,留白處儘顯天地浩瀚。
蒼茫宇宙,如畫江山,旭日之下,虎嘯大海,無一不彰顯出睥睨天下的霸氣。
整幅畫雄渾大氣,著墨大膽,力透紙背,裡麵雄健浩大的氣魄讓人一看便知作此畫的人有逐鹿天下的雄心壯誌,順著畫麵往下看,見落款處印有藏楓一章,看來這幅誌在天下的畫便是蕭藏楓畫的無疑了。
看著這幅畫,淩汐池想,即使這蕭藏楓不做生意,不做這武林第一人,單去賣畫那也是餓不死的。
就在那幅畫的旁邊,淩汐池又看到了一幅小像,相較於那幅虎嘯大海圖,那幅小像筆力還略顯青澀,看上去也有些年月了,連紙張都微微泛黃,畫中正是草長鶯飛的時節,落英繽紛中生動畫出了一個拿著風車正在追趕蝴蝶的小姑娘,那小姑娘粉雕玉琢,有著一雙像朝露一樣清澈的眼睛,看上去靈動活潑,可愛極了。
乍看幾眼,淩汐池隻覺那小姑娘的眉眼之處有些熟悉,頗與自己有些相似,隻是那畫中的小姑娘看起來是那樣的開心,那樣的無憂無慮,好像這世上沒有什麼煩惱可以煩到她,這份童稚的快樂,在她的記憶裡卻是不曾有過的。
她盯著那幅畫看了很久,又看出了一些端倪,畫中的小女孩隻是心無旁騖的在撲蝴蝶,並不知道旁邊有一雙眼睛正在看著她。
顯然這幅畫是某人在不經意間偷偷看到的,並偷偷的將她畫了下來。
淩汐池不知道的是,當年五歲的小姑娘因為貪玩偷偷跑出家撲蝴蝶,正好被秘密隨同父親來族中拜訪的小公子看見了,自此,在他心中留下了驚鴻一瞥。
淩汐池也被那笑容惹得心情好了起來,這時她的視線落在畫中所題的詩上。
隻有短短的一句話,孤影照驚鴻。
孤影……葉孤影。
看著上麵的印章,不用說,這副畫也是出自於蕭藏楓的手筆。
淩汐池恍然大悟,原來這畫上畫著的是葉孤影,想來也是,他手上既然有葉孤影的玉環,又怎麼可能沒有見過她。
隻是此時的葉孤影看起來也就四五歲左右,那蕭藏楓當年畫她時也不到十歲而已,一個少年親手畫下了一幅小女孩的畫像,並將它置於自己的臥房中,那當時的蕭藏楓究竟是懷著怎樣的心思。
時光長河,究竟掩埋下一顆怎樣的少年心呢?
淩汐池被自己的這個發現驚訝得微微長大了唇,坦白講,蕭藏楓雖然利用她乾了一些事情,但在其他方麵,確實也對她還不錯,那麼,這份不錯便是得源於此嗎,因為她或許和葉孤影有些關係?
淩汐池想著想著,緊接著,她便發現了一個更讓她驚訝的事情。
幾把精致的小匕首排列得整整齊齊的掛在牆上,那小匕首實在是小極了,看起來就像是隨手把玩的物件。
可淩汐池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匕首竟與當日在風滿樓殺了偷襲她的花豹,警告戚然的匕首一模一樣。
她回想著當日的場景,如此說來,那日蕭藏楓竟也去了風滿樓,那麼在花豹口下救下她,擊落戚然偷襲她的暗器,在冰冽發狂要殺她的時候救下她的便是他了。
原來蕭藏楓早在那個時候便已經見過了她,並數次解救她於危難之中,淩汐池全身微微一顫,想著剛才蕭藏楓生氣的模樣,幾分感激並幾分愧意湧上了心頭。
她對蕭藏楓的態度一向不好,可卻是他,救了她無數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