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汐池大驚失色,揮出一招百花齊放,劍光頓時如春花吐豔一般競相綻放,藍宇白手一縮,以一個奇異的角度探出,眨眼便抓住了她的右手,隻聽“嘩啦”一聲,她的半邊衣袖竟被他硬生生的扯了下來,望著她光潔如玉的手臂,藍宇白喉嚨滾動了兩下,將衣袖往鼻邊一聞,深吸了一口氣,表情極為猥瑣:“這味道果然有些不錯。”
淩汐池又怒又氣,卻見藍宇白隨手將衣袖一扔,左爪伸出,便向她的衣領處抓來。
淩汐池看清楚了她的意圖,心中憤怒極了,這個不知死活的色鬼!
她心下一動,運起微靈步避過這一爪,將劍斜斜抖出,故意做出一副害怕的表情,藍宇白以為她已方寸大亂,哈哈一笑,右爪一探,毫不費力的就將她的邪血劍扣在爪中,左手更是快如閃電的朝她胸口抓去,淩汐池連忙一個鷂子翻身,從藍宇白頭頂翻過,藍宇白反應奇快的跟著她一轉,倒殺一個回馬槍,仍將邪血劍緊緊的壓製於爪中不放,以為她已是黔驢技窮,笑道:“這麼快招就用完了呀,不如乖乖的撤劍,好好的服侍爺,爺要高興的話,興許會留你多玩幾天。”
淩汐池身一側,旋身往前,當機立斷的撤劍,笑道:“好。”
藍宇白沒想到她撤劍會撤得那麼乾脆,麵色微微動容,淩汐池趁著他的手還抓著邪血劍未放之際,身子如柔軟的柳枝般倒向了他,如青蔥一般的手指撫上了藍宇白的手背,看似要攀著他的手倒進他的臂彎,可就在她要倒入他懷中之時,那原本看起來纖軟無力的柔荑突然發力,迅捷無比的抓住藍宇白的右手,抬腿狠狠的一頂,頓時隻聽哢嚓一聲骨頭碎裂聲響過,藍宇白慘呼一聲,一爪狠狠的抓在她的手臂上。
淩汐池結結實實的挨了一爪,劇痛瞬間傳遍四肢百骸,她和藍宇白同時後退幾步,在後退的同時,她迅速的撈起邪血劍,站穩身之後,立即抬劍指向藍宇白。
藍宇白死死的捏著右臂,臉上紅一陣白一陣,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落,看著藍宇白咬牙切齒的表情,淩汐池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道:“你竟敢小看我,姑奶奶就讓你好看!”
她心中明白,就剛才那一拉一踢,藍宇白的右手已經斷了,此人的手太過靈活,招式又奇幻多變,一招一式全是靠著手上的力量來完成的,他的手便是他最厲害的武器,現在毀了他的一隻手,那麼他的力量便會大打折扣,這樣一來,她未必不能對付他。
扭頭看了一眼肩膀上那五條深深的爪痕,鮮血不停的往外湧了出來,她連忙撕下一片衣襟,緊緊的纏在傷口處。
藍宇白氣急敗壞的聲音響起:“臭婆娘,看來我真是小看你了,含鷹堡的兄弟們,誰要是砍這女人一刀,我便賞誰一百兩。”
正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那些人一聽藍宇白如此說了,紛紛抽出手裡的刀,生怕彆人搶了先,爭先恐後的朝她衝來。
看著那些有如無頭蒼蠅一般朝她衝來的漢子,淩汐池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的劍,劍影急閃,此時她已顧不上劍法的路數,想到哪一招便用哪一招,隻要是能以最快的速度令他們倒下就行,她可不想被亂刀砍死,這樣的人數,若是被砍中了,把她剁成肉餡都綽綽有餘。
鮮血不停的順著左臂上那道深深的爪痕流了下來,染紅了她的大半截袖子,手臂傳來的疼痛她早已無暇顧及,耳旁隻餘下刀劍劃破衣衫,劃破肉體的聲音,已分不清是從她身上傳來的,還是從他們身上傳來的,但是那一聲聲的慘叫卻有如催魂魔音一般直逼入腦。
她突然意識到這就是江湖,不是風花雪月,而是殘忍屠殺,不是我死便是你亡,她所能做的,僅僅隻是不讓自己死在彆人刀下而已,漸漸的,她發覺自己的身形越來越快,好像逆境可以激發她的無限潛能,落在她身上的疼痛越來越少,擋在她眼前的人也越來越少。
突然,她隻覺一股勁風直朝後背襲來,她連忙轉身,劍光一揚,卻還是慢了一步,頓時背心一陣劇烈的疼痛,藍宇白身影隨風一擺,避過她的那一劍,手上的爪子抓著一大片的衣襟,冷笑著看著她,一滴滴殷紅晶瑩的血順著他的爪尖滴落在地上。
淩汐池咬住唇,右手一揮,劍鋒毫不留情的貫穿了一個朝她飛撲而來的大漢的胸膛,她來不及理會那大漢的慘叫,運起全身的內力將他掄了起來,朝左麵朝她衝來的幾個人扔去,眼看著那大漢將朝她衝來的幾個人撞倒,她忍了忍背心傳來的深入骨髓的劇痛,不屑道:“藍宇白,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竟然在後麵偷襲人。”
藍宇白充滿邪氣的目光逼視著她,斷手之仇使得他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臭婆娘,我會讓你乖乖的向我跪地求饒,你放心,我今天要讓你死得容易的話,算我對不起你。”
這時,淩汐池隻覺身後又是幾道極弱的風聲響起,連忙回頭一看,隻見幾點寒芒向她胸前的幾處大穴急射而來,她急忙挽出幾個劍花,將那幾道寒芒逼退回去,那原本坐在樹梢上的黑衣女子身形忽的隨風飄起,妙曼的身影憑空轉了幾轉,纖纖手指一揚,幾道微弱的黑光不帶任何風聲的落在了那些倒在地上的大漢的體內,淩汐池定睛一瞧,那黑光竟是幾隻長得奇形怪狀的蟲子,那蟲子一落在那些屍體上,眨眼便鑽入了那些屍體的血肉中。
正在她大惑不解時,突見那些大漢的身體就像皮球一般鼓了起來,一縷縷的白煙伴隨著一股惡臭衝上半空。
一陣幽怨的琵琶聲驟然響起,那黑衣女子半空中琵琶在懷,玉指纖纖輕撥琴弦,琵琶聲剛開始還很輕柔,可是漸漸的,曲音陡然一升,陰森的曲調仿佛一股怨靈之氣從九幽之地直衝霄漢,淒厲的像是無邊無儘的哭嚎和詛咒。
淩汐池隻覺心裡仿佛被什麼堵住了,望去時卻發現一股黑霧從那琵琶弦中冉冉四散而出。
琵琶音越飆越高,陰森恐怖的曲音猶如厲鬼索命,漸漸的,那些大漢的身體又癟了下去,越癟越小,原本魁梧的身材就像突然之間被剔去了所有的肉,眨眼便隻剩下一層薄薄的人皮包裹著嶙峋的骨架,就像風乾後的屍體,一股股膿血淌滿了地,臭得人幾欲掩鼻作嘔。
這是什麼詭異的術法?
淩汐池完全被嚇傻了,這樣的情景是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過的,胃裡在一陣一陣的抽搐,可她沒有料到,這樣恐怖的場景僅僅隻是前奏,就在她幾乎忍不住要吐出來的時候,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她呆在了原地。
隻見那些死去的大漢,準確來說已變成乾屍的人在膿血流儘了之後,其中的一個全身蠕動一下,深陷下去的眼皮忽的睜了開來,如同剛從地獄裡爬出來的索魂厲鬼一般,呆滯木然的自她麵前站起,就在他完全站直身的那一刻,那已經變得渾濁暗淡的眼球骨碌碌的從他的眼眶裡滾落了出來,其中一隻已經滾落到了地上,另一隻卻還連著一根筋掛在他那隻剩一張皮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