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濃霧如同一頭吞噬一切的怪獸般急速滾動,刹那間便將常纓和冰冽吞噬其中,淩汐池掙開了花遲的手,急忙追了上去“想走,沒那麼容易。”
常纓衝她一笑,手中的骷髏頭飛起,在半空中極速旋轉,像是化成一隻厲鬼,隻聽“嘭”的一聲響起,無數毒針從骷髏頭的眼耳口鼻噴出,如急風驟雨紛繁而至,她像是一隻被暴風雨迫回去的燕子,急速後退,手一揮,勁風擊出,將那些銀針全部打入牆壁之中。
她被迫落回原地,剛一落地,整個石室突然一陣劇烈顫抖,如同地震一般,隻聽一陣轟隆巨響,地麵突然裂開了一道大縫,淩汐池腳下一落空,墜入了一個黑洞中。
一個人從那道巨大的裂縫中淩空躍下,朝她直追而來,一雙手緊緊的抱住了她的腰。
淩汐池卻在想,這冥界的機關果然了得,不知是什麼人才設計的。
這個洞很深,越往下越黑暗,像是一個無底洞,幽暗中發出陣陣奇怪的聲音,像是無數怨魂在哭泣,眼前各種虛影閃過,又像無數光怪陸離的鬼怪,正在淒厲的嚎叫。
不一會兒,耳旁又是轟隆一聲巨響,仿佛一個巨大的貝殼猛然張開又合攏,震得人耳膜發麻,在這地動山搖間,花遲一掌擊出,借著掌力的幫助,兩人終於穩穩的落了地。
一束幽幽的光亮了起來,看到眼前的景象後,兩個人俱是驚呆了。
這是一個無比宏偉壯觀的岩洞,像是貫穿了整個風幽城的地底,一眼望不到儘頭,岩洞上下分了好幾層,洞裡四處長滿了鐘乳石,有的晶瑩剔透,潔白無瑕,宛如夜空的銀河傾斜而下,有的則巍峨高聳如擎天石柱,矗立在此千萬年,像是一個肅穆的巨人,憂鬱滄桑。
洞頂千奇百怪的鐘乳石不停的往下滴水,無數彎彎曲曲的小溪彙集成窪地和小水潭,地底深處還有一條深不可測的地下河,水流無聲,泛著暗夜的顏色,像是穿越了時間和空間,流向未知的洪荒歲月,孤獨卻永不止息。
水滴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清脆的聲音在冗長深邃的岩洞裡傳出,撞在石壁上又傳了回來,像是亙古的回響。
淩汐池驚奇的看著這地底世界,怪不得無論是曾經的詭天門還是如今的冥界,江湖中都不知道他們究竟棲身何處,原來他們真的如幽冥暗鬼一般,一直呆在這地底深處。
她擰緊了眉頭,望向站在她身後的花遲,疑聲道“這裡就是冥界?”
花遲望著前方,道“我想這裡隻是通往冥界的一個通道。”
淩汐池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岩洞的深處有規律的矗立著許多高大的石柱,筆直的一字排開。
石柱與石柱之間被一塊塊奇形怪狀的石塊連了起來,幾乎每隔一根石柱,壁上都有一個燈台,豆大的燭光在石壁之間跳耀,昏黃的燈光中,每排石柱的相連都是一條幽深詭秘的隧道。
她凝視著前方不下於五條的道路,問道“那你知不知道該走哪一條?”
花遲神色沉重,眼神愈加的不可測“看來應該走哪一條都可以。”
淩汐池啞然失笑“他們為了讓我去冥界,可真是煞費苦心。”
說罷,她毅然的抬起腳步,花遲拉住她,又問了一句“剛才常纓的話……你真的沒有什麼話要問我嗎?”
淩汐池笑道“殺手的話是不能聽進去的。”
說罷,她抬腿朝最中間的一條路走了過去,故意裝作沒有看見花遲那欲言又止的神色。
地麵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燭火在身邊跳耀,兩人都沒有說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保持警戒,這裡安靜異常,可是越安靜就讓人越不安,沿途經過了許多石廳,有的裡麵是巨石,有的裡麵煙霧繚繞,看不清有什麼,可越是這樣就越讓人恐懼,未知的東西往往最可怕。
又經過了一個石廳,這個石廳與之前所見到的不同,居然有扇緊閉的門,門上雕刻著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那個怪物有三個腦袋,一隻獨臂,手上拿著一根權杖,那權杖被它高高舉著,隱入了雲霄之中,可奇怪的是整幅畫都是浮雕,可在那權杖的頂端,卻真的鑲嵌了一顆藍寶石,散發著幽藍的熒光。
淩汐池停下腳步,記憶告訴她並沒有見過眼前的畫像,可卻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撲麵而來,她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上了那幅圖刻,這才發現那權杖上還刻著兩行小字。
她念道“九霄持雲,天地歸隱。”
花遲全身劇烈的一顫,就連呼吸也急促了起來,淩汐池扭頭看他,隻見他的眼神中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痛色和厭惡,像是發現了他怎麼也不肯接受的事實。
淩汐池臉上露出了不解的神色,手不自覺的摸上了權杖上的藍寶石,花遲一見,連忙出聲阻止“不可!”
已經遲了,她的手一摸上了那顆藍寶石,像是摸到了一個開關,地麵一陣劇烈的抖動,無數濃霧從地下冒了出來,頓時整條隧道都晃了起來,那個石廳的大門突然打開,一道強光從裡麵射出,整個石廳光芒大盛,刺得人眼睛都睜不開。
一股強大的吸附力從那石廳裡麵發出,像是一條吸水的巨龍,張大嘴吞噬著它前方所有的事物,地上的石塊全被吸了起來,飛入了石廳中,瞬間便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絞成了粉末。
眼看著淩汐池也要被吸入石廳中,電光火石之間,一股蠻橫的力量從她背後打來,眨眼便將她推到了安全地帶,淩汐池倉皇回頭一看,才知那在千鈞一發之際將她推開的是花遲。
將她推開後,花遲卻再無時間閃避,那吸力強大得恐怖,饒是他那樣的武功也抵抗不住,在亂石橫飛中,花遲就像是被磁鐵牢牢吸住,掙脫不得,即使他運用了全身的內力抵抗,仍是一步一步的朝那石廳移去。
眼看花遲就要被吸進去,淩汐池再也顧不得許多,撲上去拉住了他的手,右腿一伸,勾在了一根石柱上。
“放手!”花遲的臉色再也不似之前的沉著淡定,語氣更是斬釘截鐵不容拒絕。
淩汐池死死的抓緊了他的手“不放!”
可她嘴裡雖說著不放,心中卻無比清楚,就算她拉緊不放,還是抵擋不了那股力量,花遲仍然一點一點的被吸進去。
那力量太過可怕,她隻覺得自己的手臂已經拉伸到了極限,仿佛要從肩膀上硬生生的被扯下來,鮮血頓時從指縫中冒出,粘稠的鮮血緊粘著她和花遲相扣的十指。
花遲怒不可遏,眼睛都紅了,怒吼道“我叫你放手!”
淩汐池不理他,將他抓得更緊了,任他怎麼甩也甩不開,見她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花遲的眼睛像是噴出火來,像隻紅了眼咆哮的狐狸“你再不放手我們兩個人都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