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雲點了點頭,回道:“我知那日攻進我們沈家的和將我劫走擄去冥界的並非同一批人,多少也能猜到幾分,姑娘是不是一早便知道是他們了。”
淩汐池點了點頭:“當日我救桑辰之時曾和他們交過手,認出了他們中有人所使的功夫乃是狂風吟,那時我便知道那些紫衣人是瀧日國朝廷的人。”
沈桑辰聽了半晌,臉上浮現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汐姐姐,你說滅了我們沈家的是朝廷的人,那時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淩汐池看著他說道:“那時你一心想著報仇,你一個小孩子怎麼可能同一個國家做抗爭呢,我不告訴你是想保護你呀,笨蛋。”
沈桑辰紅著眼眶看向了沈行雲,問道:“所以爹爹也是知道的是不是,娘親和哥哥便是死在他們手中的,他們害了我們沈家幾百條人命,爹爹你為什麼也不告訴我?”
沈行雲看著他,眼中流露出父親對兒子的慈祥,回道:“因為你還小啊。”
沈桑辰抬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哽咽著道:“可我總有一天會長大的。”
沈行雲摸了摸他的頭,回想起沈家無辜身死的百條人命,也是紅了眼眶,他向淩汐池抱拳行了一禮,道:“姑娘既有此意,我沈家定會全力支持,沈家堡雖沒有了,可沈家的聲名還在,我願助姑娘一臂之力。”
淩汐池心中一喜,看向了雪原五豹,一左一右挽住了大豹和二豹,問道:“幾位豹前輩,沈堡主都答應幫我了,你們呢?”
大豹嘿嘿的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子,道:“臭丫頭,這還需要問嗎?我們不是早就將九幫十二會的令牌交到你手上了,不過嘛,你先得答應我一件事,我們才會幫你。”
淩汐池疑惑道:“什麼事?”
雪原五豹齊聲笑道:“丫頭,你是知道的,豹爺爺們最愛玩,你若是讓我們玩得開心了,這件事便成了。”
大豹一把抓住她的手便將她往外帶,一邊走一邊獻寶似的說道:“丫頭,爺爺在這安都城設了一個蹴鞠場,按照你說的方法將一切都設置妥當了,不過這安都城的人資質太差,不是爺爺的對手,和他們玩一點意思都沒有,正巧你們來了,先陪我們踢一場去。”
淩汐池歎了一口氣,看著身後一臉不明所以的月弄寒和謝虛頤等人道:“走吧,你們有活了。”
在去蹴鞠場的路上,她簡單的將如何蹴鞠同月弄寒他們說了一下,月弄寒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轉而一臉擔憂的看著她:“阿尋,這個遊戲太費體力,你可以嗎?”
這段時間來,她一直在往死裡折磨自己,好不容易想通了重新振作起來,還沒好好休息恢複元氣,便開始下山奔波這些事,他有些擔心她會吃不消。
淩汐池衝他笑道:“放心吧,我沒事的。”
月弄寒輕歎了一口氣,還想說什麼,淩汐池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一路小跑跟上了雪原五豹的步伐,同著他們說笑起來。
月弄寒看著她的背影,眼中流露出一抹痛苦之色,他寧可她一直都是一年前那天真懵懂,不諳世事的模樣,也不想看到她現在這被迫成長故作堅強的樣子。
謝虛頤拍了拍他的肩膀:“喂,我說你!不要老是這樣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樣好不好,放寬心,在你前麵的可不是一般的姑娘。”
月弄寒回了他一笑,兩人並肩前行,蔣易修跟在他們身後,再後麵一左一右跟著小葉和陸小白,小葉目不斜視,專心的走自己的路,反倒是陸小白,一雙眼睛上下左右的打量著,心中像是在盤算著什麼,雷小虎一臉套近乎的湊了上來,問道:“兄弟,你跟著我師父多久了?”
他剛在小葉那裡討了個沒趣,對比起多說兩句就像要死的小葉,陸小白顯然更對他的胃口,兩人很快便聊到了一起,到了蹴鞠場便一口一個兄弟的互相稱謂起來。
場下自然是雪原五豹為一組,淩汐池他們這邊人手不足,雪原五豹特地從他們培養的一眾優秀的弟子中撥了兩個給他們,並月弄寒和謝虛頤組成了一組,謝虛頤看了一會兒,突然對月弄寒說道:“以後練兵的話,這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
月弄寒點了點頭,問身邊的淩汐池:“阿尋,五位豹前輩說這是你教給他們的遊戲,你是從哪裡學的?”
淩汐池頓了一下,說道:“這是我……我這十年來生活的地方流行的遊戲,其實我也不太會玩,隻是隨便說了一句,五位豹前輩便上了心,他們好像還自己改良了一下,好了,不說這個了,專心比賽吧。”
一場角逐很快拉開了帷幕,場中自然是精彩紛呈,對於他們而言,蹴鞠與其說是玩球,更不如說是一場變相的比武,場外也是熱鬨無比,雷小虎甚至動員了震雷鏢局的每一個鏢師前來觀賽,每進一個球,他便發出一聲激動的尖叫,指著場中那英姿颯爽的青衣女子一臉自豪的衝旁邊的人叫道:“快看快看,那是我師父。”
半日後,雪原五豹贏了個滿堂彩,他們自是滿意無比,直誇自己寶刀未老,到了晚上,便在安都最豪華的酒樓迎風樓設宴為他們接風洗塵,並吩咐人請來了同在安都城的九幫十二會的另一個家族陳家。
淩汐池不善交際,這些應酬方麵的事情自然得是月弄寒他們去做,可她手掌九幫十二會的令牌,雪原五豹顯然更信任她,很多時候也不得不出麵,一場觥籌交錯下來,她已有五分醉意,宴會還在喧嘩,她便趁亂離開了一會兒,鬼神使差的,她又來到了那日蕭藏楓帶著她們來安都城時所坐的位置。
迎風樓之所以叫迎風,那便是因為它高,雕簷映月,畫棟飛雲,俯瞰著整個安都城,一向是安都城中遊人登高望遠把酒言歡的最佳之處,在迎風樓最高處,風吹來,便有可乘風而去之勢。
她望著那在千裡明月之下高高飛起的飛簷,思索了一會兒,直接施展輕功飛了上去,安靜的坐在那飛簷之上,一眨不眨的看著頭頂那片碧海青天,看著看著,她便覺得自己開始醉了,腦子也越來越不清晰。
身後有腳步聲輕輕響起,她扭頭一看,一道人影沐浴著月光朝她走來,她仔細的分辨了很久,眼淚頓時模糊了視線,喃喃的問道:“蕭藏楓,是你嗎?”
月弄寒全身一顫,停在那裡沒有動,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悲傷還是憤怒,適才他見她步履不穩的走了出來,因為擔心她出事,他便跟了出來。
他怔怔的看著她,卻見她突然站起身,朝他飛奔了過來,伸手緊緊的抱著他,整個人都靠在他的懷中,哭著說道:“我不相信你真的死了,我不相信。”
此時的她,卸去了所有的偽裝,像極了一個柔弱無依的姑娘,酒讓她暫時的遠離了俗世紛擾,卻也將她壓抑在心中的情感全部逼了出來。
看著她脆弱無助的模樣,月弄寒歎了一口氣,伸手溫柔的拍了怕她的背,帶著安撫的語氣道:“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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