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惜惟溫柔的撫摸著她瑩白的臉龐,將被風吹亂的發絲彆到了她的耳後,說道:“你開心就好。”
淩汐池埋頭看著她,“那,我們給她取個名字?”
“嗯。”
淩汐池思索了一會兒,看見山穀中那緩緩流淌而過的淵河水,說道:“不如就叫淵和吧,明淵的淵,和平的和,她生在這裡,希望從今以後淵河的水能永遠這麼平和,希望明淵城能永遠和平安定。”
“好,都聽你的。”
看著他溫柔得不像話的模樣,淩汐池突然想起了治理淵河的事,正想問他是如何決定的,卻聽他說道:“起風了,這麼小的孩子不能被風吹著了,我們先進帳篷裡,你趕了幾天的路也要休息一下才行。”
淩汐池嗯了一聲,抱著淵和同他一起走進了帳篷裡,雖然此刻明淵的條件艱苦,百廢待興,各種物資都不足,但再苦也沒有敢怠慢他,是以他的帳篷又寬敞又明亮,該有的東西一樣都不少。
淩汐池看著帳篷裡僅有的一張床榻,也是愣了一下,問道:“我……我住哪裡?”
這些日子一來,他們雖然也曾合衣而寢,也有過情侶間親密無比的耳鬢廝磨,可畢竟沒有到最後一步,若是就這麼住在一起了,那……
蕭惜惟看出了她的局促,輕笑了一聲,走到桌前替她倒了一杯熱茶,說道:“我住哪裡你自然住哪裡了。”
淩汐池說道:“那怎麼可以。”
蕭惜惟將水杯塞進了她的手中,伸手將淵和從她懷中接了過去,說道:“有何不可呢?到了現在你還在意這些嗎?”
淩汐池不說話了,坐在桌旁訥訥的喝了口水。
好像,確實也沒什麼好在意的了,畢竟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她將是他的妻子。
蕭惜惟抱著淵和坐在了她的對麵,驟然換了人抱,淵和一時沒有適應過來,他剛坐下,便惹得她哇哇大哭起來。
他從沒有逗過孩子,一下慌了神,手忙腳亂的去哄,可他越哄淵和哭得越凶,淩汐池見他笨拙的模樣,急忙放下水杯,走到他麵前一起哄了起來,許是孩子餓得實在厲害,兩個人齊上陣也沒能將她哄好。
就在這時,縹無端著一碗魚湯走了進來,看到他們束手無措的模樣以及那隻知哇哇大哭的孩子,也是愣了一下,臉上的表情一時精彩到了極點。
淩汐池見到他仿佛是見到了救星,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他的麵前,看著他手上那熬得奶白的魚湯,說道:“謝天謝地,你總算來了。”
她端著魚湯去喂淵和,好在淵和現在並不如那幾位婦人說的那般什麼都吃不下,相反她的胃口極好,一口接一口的喝著,縹無在一旁疑惑的說了一聲:“怎麼感覺她的氣息比之前要足了一些。”
淩汐池默不作聲的喂著淵和喝著魚湯,她現在的狀況確實好了許多,或許是那縷輪回之花的真氣起了作用。
一碗魚湯很快被她喝得乾乾淨淨,吃飽喝足以後,她也不鬨了,沉沉的睡了過去。
淩汐池終於鬆了一口氣,她從不知道,原來帶一個孩子比她去打一架還累。
她坐了下來,看向了麵前的兩個男人,問道:“淵河治理的事,你們究竟如何決定的。”
蕭惜惟笑道:“你那個提議甚好!”
淩汐池驚得坐不住了,問道:“這麼說,你是決定開鑿一條分流到亡鳥峽了?可他們會同意你這麼做嗎?”
蕭惜惟喝了一口茶,看了她一眼,又說道:“做主的是我,不過你適才提議的方法好像還沒說完。”
淩汐池點了點頭,說道:“是沒說完,你要真這麼決定,我可以給你說得再詳細一點。”
蕭惜惟嗯了一聲,抬眸看了看帳篷外的道:“時候不早了,走吧。”
淩汐池不解:“去哪裡?”
蕭惜惟起身負手走了出去:“我讓他們把明淵的百姓全部召集來了,比起淵河的治理,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重建明淵城,當務之急,是要讓幸存的百姓重拾信心。”
夜色很快暗了下來,鹿山的半山腰燃起了熊熊的篝火,淩汐池坐在篝火旁,托著腮看著遠處那站在高處的男子。
在他麵前,是數以萬計的災民,所有人都靜靜的站在他的下麵,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麼,眼睛裡是讓人心痛的空洞和無措。
蕭惜惟掃視了所有人一眼,清朗卻不失威嚴的聲音隨著夜風落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孤知道你們想要活下去。”
“孤在這裡向你們保證,孤不會放棄你們,雲隱不會放棄你們。”
“孤會在此處,與你們同建明淵,明淵一日不建成,孤便一日不還朝。”
“孤會還你們一個更好的明淵!”
明明他的聲音不大,卻一字一句鏗鏘有力,擲地有聲,他每說完一句,那些災民眼中便多了一分神采,那是一種名叫希望的光。
霎時,萬民跪拜,匍匐於地。
震天的呼聲響了起來:“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淩汐池知道,這是明淵城的百姓第一次從心底真正認可了他們這位新王。
她看著那頂天立地般的背影,心中湧起了一種說不出的驕傲和自豪,她喜歡這樣為萬民謀福祉的他,這樣的人值得她去愛,哪怕未來再苦再累她也甘之如飴。
與此同時,她也想到了遠處另一個溫潤如玉的男子,他也是如這樣一般一心為民,若是未來他們能共同治理天下該有多好。
她幽幽的歎了一口氣,可是,那樣可能嗎?
這一夜後,明淵的百姓很快振作了起來,重整旗鼓,分成了兩隊,蕭惜惟也從臨近幾城抽調了一支軍隊過來,也是分成了兩個小隊,其中一隊配合百姓負責明淵城的整修,另外一隊則配合剩餘的百姓開始對淵河進行治理。
淩汐池隨著他們在淵河邊實地勘測了幾天,將自己所知道的全盤托出,厲若山聽了之後也是不住點頭,她這才知道,厲若山並非不讚同自己的意見,而是顧慮比她更多,畢竟他是雲隱國的臣子,拋開這些後,他也坦言,這是日後免除淵河洪澇最好的方式。
幾日後,她拜托縹無找的奶娘也到了,於是她一邊照顧淵和的同時還得一邊照顧起他們的飲食。
明淵條件艱苦,比不得以往應有儘有,蕭惜惟又是一個無比挑剔的人,東西不好吃他便乾脆不吃,為了能讓他們吃好一點,她沒少費心,每日還得跟著上山伐木的工人一起入山裡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麼山珍一類的東西回來。
幾次下來,專司伐木這一塊的百姓也跟她熟絡了起來,看到有什麼好的東西都會叫她。
修建明淵和治理淵河在緊鑼密鼓的進行著,每天他們都會忙到很晚才睡,吃飯的時候,也是和普通百姓一樣,坐在河堤上便開始用餐,每次看到她提著食盒來了,他也會露出期待的神情,像孩子一樣偷偷的掀開來看。
在人看不見的地方,他也會耍賴讓她喂他,有時忙到深夜,她已經睡著了,他會抱著她回休息的帳篷,他們就像一對平常的小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一段時光雖然艱苦,卻也是他們最美好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