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惜惟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縹無看著他,又說了一句:“冰冽還在府衙門口站著,說什麼也不肯離去,你要不要……”
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縹無急忙走到門口一看,卻見是冰冽在外候了一天,仍是沒聽到她醒過來的消息,再也按捺不住,提著劍殺進來了。
雪禦劍在他的手中散發出一道又一道雪芒,他途經之處,劍氣波及的地方,全都凝上了一層薄薄的霜雪,在他身旁還有一人助著他,原本在府衙門口攔著的破塵和赤火竟完全不是他們的對手。
眼看著冰冽已經持劍衝進了庭院裡,破塵和赤火急急追在他身後要阻攔他,卻被助著他的那一人攔住了。
那人以一挑二,招招狠厲,勇猛異常,破塵和赤火卻像是心有顧忌,唯恐傷了那人,處處掣肘。
縹無縱身一躍,疾掠過去,這才發現,攔著赤火和破塵的竟然是風聆。
隻見風聆一邊出招一邊唯恐天下不亂的大聲嚷道:“冰冽,我敬你是個英雄,你隻管向前衝,本姑娘今晚就是舍了這條命不要,也要幫你把主人救出來。”
縹無氣得吐血,落在風聆的身邊,手一探就要去抓她:“你這瘋丫頭,你跟著瞎胡鬨什麼?”
誰知風聆瘋起來,誰都不認,見縹無的手朝她伸了過來,飛身一腳就踢了過去,手指一揚,控製著一支飛箭衝向了赤火和破塵,嬌叱道:“呸,誰胡鬨了,我與主人姐妹情深,我答應過她要像家人一樣護著她,你們這些人隻會欺負她,我才不要主人留在這裡被你們欺負。”
縹無唯恐傷到她,隻得變招去抓她的肩膀,說道:“你彆鬨了,這裡沒人會欺負她,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風聆一咬牙,反手一掌朝他攻了過去,見她下了狠手,縹無施展輕功翻身到了她的身後,想要在背後製住她,風聆冷哼了一聲,控製著手中的飛箭朝著他左右衝殺。
那邊,冰冽已經衝到了房門口,正待闖進去的時候,一道淩厲的劍氣從屋內破空而出,準確無誤的朝著他迎麵斬來。
冰冽橫劍一擋,被那道劍氣衝擊得直退出了數丈遠,一道頎長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你們鬨夠了嗎?”
蕭惜惟抬眸看著眾人,淡淡地開了口。
他就那樣隨意的站在門口,像一尊冰冷的神像,渾身散發出的威壓讓所有人都下意識的停了手。
“你們吵到她了,誰再動手休怪孤不念舊情。”
他將視線落在了冰冽的身上,說道:“你進來!”
冰冽愣了一下,隨即跟著他走了進去。
看到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之後,他下意識就想衝過去,卻見蕭惜惟眼眸一抬,五指淩空一抓,冰冽隻覺得一道掌力朝他迎麵衝來,他閃避不及,那道掌力重重的落在了他身上。
他整個人被打得向後飛起,撞在了牆壁之上,隨後滾落在地上。
風聆和縹無出現在了門口,隻聽風聆驚叫了一聲,正欲衝進屋內,縹無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
他有些頭疼,姑奶奶,這種時候你可彆添亂了。
蕭惜惟抬步走到了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說道:“孤讓你進來,沒說過你可以接近她,看在她的份上,孤不殺你。”
“你若不想死,就告訴孤她這些年發生了什麼?你究竟把她藏在了哪裡?”
冰冽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隨手擦了一下嘴角的血,冷笑了一聲,許是太久沒說話的緣故,他的聲音有一種異樣的嘶啞。
他問:“你覺得是我把她藏起來了?”
蕭惜惟冷冷地看著他,未發一言,但他的表情告訴他,倘若他敢有所隱瞞,他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冰冽低低的笑了起來,說道:“蕭惜惟,你自詡愛她,那你可曾真正了解過她,她的性子豈是任人拿捏的,她若好好的,我即便想藏她藏得住嗎?”
“你知不知道,她不死不活的昏睡了五年!”
聽聞此言,蕭惜惟隻覺肝膽俱裂,他整個人都巨顫了起來,紅了眼睛看著他,如同一隻要噬人的凶獸。
他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說!什!麼!”
風聆和縹無沒想到自己會聽到這樣一個答案,也愣在了門口。
冰冽不想再說第二遍,蕭惜惟一步步逼近他,又問道:“她的武功究竟是如何被廢的,我昏迷的那段日子究竟發生了什麼?”
冰冽看著他,發出了一聲比哭還淒哀的笑聲,他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人,眼神中不知是可笑還是可悲。
“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嗎?那好,我來告訴你!”
“當日你被強行注入了龍魂之力,你受傷太重,龍魂之力與你體內的真氣相衝,就在你險些身死的時候,是她將一身的功力都給了你,她用的是輪回之花裡的秘法,那是一種以命換命的法子。”
“她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為了讓你好好活下去,她留下了那一封血書,謊稱自己是回家了,就是不希望你傷心難過,以至於為她殉情。”
“再然後,她就跳下了亡鳥峽。”
蕭惜惟麵如死灰,整個人都好似站不穩了,一室靜默,隻餘床上之人微弱的呼吸聲傳來,許久許久後,他才像是反應過來什麼,跌跌撞撞地轉身,走到了床前,他幾乎是半跪下去,很小心很小心地握住了那隻纖細而又蒼白的手。
他沙啞著嗓子道:“你怎麼……那麼傻啊?”
冰冽看著他微微顫抖的背,又說了一句:“她將自己的命都給了你,可你卻辜負了她,你可知她為何會離開你?”
“她之所以離開你,是因為她知道,有更多人比她更需要你,她希望你能做一個好君主,能救萬民於水火之中,可你呢?這些年你都做了什麼?你還記得你的初心是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