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道兩側的油燈被那陣風吹得明明滅滅,遠遠的,隻聽一個獄卒的聲音響了起來:“好端端的,哪裡來的風?”
另一名獄卒道:“許是前方的門沒關好,我去看看。”
縹無眉頭微皺,扭頭看了過去。
冰冽也瞬間轉過身來,走到了門前,往外看去,壓低了聲音道:“有殺氣。”
這殺氣雖未及近,但對於他們這種常年習武之人而言,卻是再敏感不過了。
看來是有人想要夜襲大牢。
縹無正想要前去看看來人究竟是何方神聖,轉念一想,此處乃是關押重犯的地方,而這裡麵算得上重犯的,便是剛關進來的綠翎和冰冽,怕是那人是針對這二人而來的。
他若是貿然前去,豈非打草驚蛇,思及至此,他朝冰冽看了一眼,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不動聲色的走到了暗處不易被人看見的地方躲了起來。
正是這時,隻聽呯嘭一聲巨響,隨著前方幾名獄卒的慘叫聲響起,一道黑影迅疾無比的掠了進來,掌力一拂,便將幾名獄卒拂得狠狠的撞在了牆上。
那幾名獄卒連刀都沒來得及拔出來,便倒在地上沒了聲音。
一個黑衣人踩著輕靈的步子來到了關押著綠翎的牢房前,綠翎驚叫了一聲,連忙站了起來,驚聲道:“是你?”
那人冷哼了一聲,並不多話,手指一揚,手中頓時扣了數枚銀針,眼看著他手中的銀針就要朝綠翎射去,一道掌力突然朝他打了過來,他瞬間反應過來,反手便將手中的銀針朝那道衝著他襲來的掌力射了出去。
縹無從暗處衝出,一個翻身躲過了那些銀針,像一隻血色的大梟朝他衝了過去。
隻見銀針射在堅硬的牆壁上,瞬間穿透而去,留下了數個細小的針孔,可見來人的功力有多高強。
那邊,那個黑衣人又揚出了幾枚銀針,仍是朝著綠翎射去,可縹無身法高明,瞬間來到了他的麵前,手迅疾無比的抓了幾抓,便將那些銀針悉數抓在了手中。
那黑衣人見自己失手,已然失去了最好的出手機會,當下也不遲疑,轉身便朝進門處衝去。
縹無見他步履輕盈,身量纖細,個頭也不高,應是一個女子,便已猜到這個人或許就是那天行刺淵和的刺客,於是他急忙追將上去,趕在那人要衝出大門之時攔住了她。
“想走,沒那麼容易。”他冷哼了一聲,也不對她客氣,使出自己全身的功力朝她打了過去,一邊出招一邊道:“閣下既有殺人之心,又何必藏頭遮尾,這是要讓人下了陰曹地府也無法申冤嗎?”
那人並不回答他的話,一一躲過了他進攻,縹無與之對了數招之後,便覺得對方的掌力綿軟無比,每每他的掌力打了過去,都能被對方以巧力化之,轉而化作她的掌力朝他打過來。
一時間,他也分不清這是什麼武功路數,他也動了真格,一心想將那人先擒下來再說。
那人見他變了招,當下察覺了他的意圖,往後一退,手一抬,一股黑氣頓時縈繞在她的四周,詭異的黑氣如黑霧一般鋪滿了整個大牢,像水墨一般徐徐散開,完全將她籠罩在中間,她似乎也融入到了那黑霧中。
縹無心中大慟,上前一步,驚呼道:“這是……詭幻之境?你究竟是誰,你是聞人清什麼人?”
一聲冷哼從黑霧中傳出,頃時,那黑霧如同有了意識一般,從四麵八方朝他聚攏,一種恐怖的威壓朝他當頭籠罩。
縹無周身的氣息暴漲,再也顧不得許多,一掌破開了那黑霧,衝了進去,就在他衝進去的那一刻,他對上了一雙女人的眼睛。
那是一雙很美的眼睛,帶著淡淡的碧色,說不出的風情萬種,道不儘的婉轉風流,僅僅隻是通過那雙眼睛,便能知道那被黑巾蒙住的定然是張絕美的麵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雙眼睛已經不再年輕,裡麵有了歲月的痕跡,就連那微微暴露出來的眼角,也多了幾絲不是特彆明顯的皺紋。
那人此刻也正麵對麵的看他,見他震驚不已的表情,眼中更是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她遲疑的看了他一會兒,看到他那雙泛著桃花的狐狸眼時,全身也是微微顫了一下。
就在兩人對視著的那一刻,風聆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過來,“臭男人,我知道你來了這裡,你給我滾出來,咦……這是?”
那人瞬間回神,一掌朝著縹無攻去,縹無下意識的一躲,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了出去。
風聆剛剛走了進來,看到了地上昏迷不醒的獄卒,正在低頭查看之際,便見一道黑影從裡麵衝出,她還沒有來得及反抗,一隻看起來十分纖細卻如鋼鐵一般堅硬的手已經快捷無比的捏住了她的咽喉。
風聆驚叫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瞬間惱羞成怒:“你……你是什麼東西?怎麼這麼不要臉,在人背後搞偷襲,你有本事放開我,我們正大光明的打一架。”
“臭丫頭,少廢話!”那人在她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再廢話,信不信我捏斷你的脖子。”
風聆聽出那是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的聲音,當即怒罵道:“呸,你是哪裡來的老妖婦,跑到我們這裡來撒野了,你信不信你姑奶奶叫一聲,立馬有人來將你大卸八塊,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人見她牙尖嘴利,又罵自己老,心中氣憤不已,手上一使勁,風聆頓時被她掐得喘不過氣來。
“瘋丫頭!”這時,縹無從裡麵衝了出來,急忙說道:“你彆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