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世界下起了鵝毛大雪,她看見那條冒著黑氣的河流在以極快的速度結成冰。
難道還是不行嗎?
這條路還是行不通嗎?
淩汐池站了起來,突然衝上前,縱身躍進了那條河中。
那條河瞬間變成了一個萬丈深淵,深淵四周全是終年不化的寒冰,刮著永不停止的暴風雪,這極度的寒冷下,她看見自己已經被凍成了一個冰人,等待她的是永無止境的沉淪。
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昨天,每一次當她要獲得幸福的時候,每一次當她要重新開始的時候,老天都會把她所有的希望奪走,將她的路斬斷。
它讓她一次次得到希望,又一次次絕望。
正如現在這般。
絕望和痛苦占據了她的所思所想。
她開始放任自己往下墜落,不再掙紮。
這時,一個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問道:“阿尋,愛是什麼?”
淩汐池喃喃道:“愛……”
她突然回答不上來。
可那一刻,她的腦海中卻閃過了許多畫麵,那是一縷陽光照到大地的時候,那是一朵花開的時候,那是一隻鳥兒剛剛學會振翅的時候,那是一顆種子萌芽的時候,那是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時候,雪災時小女孩手中的饅頭,洪澇時明淵百姓肩上的木柴,貧困時雲桑村百姓手中的茶葉。
是那一雙雙充滿希冀的眼睛和那一張張帶著微笑的臉。
那聲音繼續道:“阿尋,將你所能體會到的愛去澆灌那顆種子吧,忘記痛苦,人之所以會對痛苦記憶深刻,是因為快樂太多,而痛苦太少,才會深刻,或許在你看來已經是深陷泥沼生不如死的狀態,對彆人來講已經是向往已久的天堂夢境。”
“那我該怎麼做?”
她要怎麼先逃離這個寒冰深淵?
她又該如何去澆灌那顆種子?
***
月光從窗欞中撒了進來,溫柔的替床邊的人披上了一層薄紗。
蕭惜惟歎了口氣,起身站了起來,準備為自己倒杯水喝,可他剛走到桌前拿起茶壺,便感覺到身後傳來了不對勁的對方。
他急忙回頭一看,猛地變了臉色,隻見那躺在床上的人全身上下竟縈繞著三道十分微弱的真氣,依稀能分辨出一道是紅色,一道是白色,還有一道是紫色。
這三種真氣他也十分熟悉,分彆屬於火陽訣、仙霞功和輪回之花。
三道真氣交織纏繞在一起,像是有一種神奇的力量在促使著它們融為一體。
床上的人兒仍然睡著,臉上卻出現了痛苦的神色,像是在承受著十分痛苦的折磨,緊接著,一股陰寒之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漸漸將那三道真氣壓製了下去。
不一會兒的時間,從她的手開始,到她的臉上,甚至發絲上,逐漸凝結了一層淡淡的霜花,那霜花還在繼續凝結,很快就連床幔上都結了薄薄的一層。
蕭惜惟立馬扔了手中的茶壺,衝到了床邊,伸手抓起了她的手,入手一片冰涼。
他知道是她體內的寒毒發作了,立即將她扶坐起,當即在她身後盤腿坐了下來,將自身的真氣逼入她的體內,試圖將那寒毒壓製下來。
縹無帶著冰冽走到門口的時候,便感覺到房間內傳來了一陣凜冽刺骨的寒意,他和冰冽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地衝了進去。
蕭惜惟正在運功替她逼毒,可那寒毒十分頑固,怎麼也壓製不住,縹無疾步走到了床前,看著她身上那凝結不化的寒霜,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冰冽見狀也急忙走到了床邊,說道:“是九陰還魂花所產生的寒毒,可這寒毒被空玄大師壓製得非常好,怎麼會突然發作呢?”
他看向了蕭惜惟,憤怒道:“你對她做了什麼。”
蕭惜惟搖了搖頭,兩道劍眉緊緊地皺在了一起,說道:“我不知道,她一直睡著,突然就這樣了。”
縹無聞言,手一揚,一根銀絲從他的袖中飛了出來,準確地係在了她的手腕上,他的手指往上一探,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說道:“她定是領悟到了什麼,急於突破自己的極限,導致體內的寒毒壓製不住了,這太冒險了,她如今的身體太弱,很容易身死道消。”
冰冽急道:“那現在該怎麼做?”
縹無沉著道:“得先將她的寒毒控製住。”
說罷,他將目光落在了蕭惜惟的身上,接著道:“事到如今,我們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救她的隻有……”
蕭惜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身上有她的火陽訣功力,唯一能化解這寒毒的也隻有火陽訣,現在能救她的隻有他自己。
他沉聲道:“我知道了,你們都出去吧。”
縹無點了點頭,說道:“或許你還需要一些東西。”
他起身走了出去,很快,便有一大群下人端來了無數個火盆,在房間裡圍了幾圈,緊接著,下人們送來了一大桶滾燙的熱水。
蕭惜惟讓他們退下後,再也顧不上那麼多,直接將她抱進了熱水中。